第九章：仙饮【3】

品牌的工厂坐落在上海崇明岛的一块农业基地，一大清早我便驱车前来。“星果”在经过一个晚上的香味四溢以后，今天又恢复了平静。

　　工厂原本布置了6条生产线，前几年都是处于满产的状态，但这两年业绩不佳，因此一半的生产线转为帮别的品牌做代工以维持工厂的运营。

　　我迅速来到了工厂的研发室，老胡亲切的迎了上来。

　　“哎哟，梁老弟，早上发微信说有要紧的事情要来，这是？”老胡帮我泡着茶，他的办公室总是留着我喜欢的云雾茶。

　　老胡比我大5岁，是我大学毕业后在一次食品展会上相识的。老胡在工作之前就是学习食品类专业的，他很喜欢留着那标志性的络腮胡，而且呢还喜欢染成银白色。看起来特别很显老！所以我很早便以“老”字作为前缀称呼他——其实他也不过45、6岁的年龄。不过他一副老学究的气质确实也很适合他这特意为之的形象。当年我决定创业的时候，第一个响应我还加入团队的就是老胡了，他目前主要负责生产、品控这一块的工作，这两年效益不佳反倒清闲得很。早年创业初期，除了前方销售以外，基本上从原料到产品出货到物流甚至一些财账等大小事务都是他操劳的。所以要说这个团队除了我以外，最德高望重的就是老胡了。

　　而且呢，老胡这人也是博览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据说他早年喜欢游遍天南海北，奇奇怪怪的地方没少去。因此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让他来研究这个星果。而且呢老胡和我关系够硬，口风也紧。

　　“这……”老胡用满是疑惑的眼神琢磨起了我拿出的彩色星果。

　　我喝了口茶，说道：“老胡，这是我昨天亲戚拿来的一种果实，很是奇特，我一下难以形容，所以就想问下你关于这个果实的来历以及未来有无开发的价值。”

　　“嗯……”

　　老胡从他的办公桌里拿出了个硕大的放大镜仔细地端详着这些星果，“啊？哦！我听着，你继续说。”

　　“你知道我们公司现在发展的并不好，其实我也在逐渐回笼资金并且剥离一些不良资产。公司和品牌这里呢我也已经找到几个合适的买家，马上也能敲定了。只要新品顺利上市，借机炒一波概念，我就把品牌连同公司一起卖了。我和你呢肯定都能全身而退。但我想着啊，后面我们有没有可能再卷土重来？以我们两个的经验和水准，再创造一次商业神话这是很容易的，就差一个机会。”我冷静的和老胡说道，“毕竟我们还年轻嘛。”

　　“明白，这些你之前都和我讲过，我记得的。”老胡说：“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东西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新的产品？”

　　“对，你研究研究这个果实有没有食用性以及种植量产的可能，只要能食用，这个果实的外表足以成为炒作的卖点，哪怕圈一波投资也足够了。”

　　“哈哈哈，就像牛油果对吧。”老胡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大笑道。

　　“你懂就行，今天长话短说。”我喝了口茶说道：“我现在还要赶去酒店送我那些亲戚，不久留了，你有什么结果直接微信上和我讲，如果要详细说，我们可以约面谈，越快越好。”

　　“OK~”老胡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

　　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亲戚下榻的酒店，已经是中午，婶婶和表弟正在餐厅用餐，老远婶婶就向我招手。

　　“哎呀，大侄子你这么客气……”婶婶不好意思的说着道谢的话。

　　只见表弟和我打了个招呼以后就继续埋头干饭，看起来胃口比昨天晚上更好了——桌子上有好多已经被“舔干净”的餐碗。

　　我见状便打趣地说：“哎哟，老弟你胃口是真不错啊，长身体了？”

　　“哈哈哈，哪有~不过我这两天胃口是老好了，以前忙着干活吃饭不规律落下了胃病，胃口差还经常犯疼……诶~奇怪了，这几日吃得下胃也不难受。”表弟一边吃一边比划着。

　　“会不会和你吃的那个怪果子有关？”

　　“诶~~~有可能有可能！”

　　“放心吧，我已经把果子给了我们厂里的专家做鉴定了，很快就能有消息了。到时候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哎哟，那谢谢大侄子了，辛苦辛苦！”婶婶连忙倒了杯茶递了过来，“以后也到咱们那里坐坐，我们家虽然比不上你大老板家富丽堂皇的，但风景好空气好啊，对吧~”

　　我也连忙点头应和着。当然，我也把昨天晚上果子又神奇的发出香味的事情和他们一并讲了，并且让他们回去有空把地里的那颗原株给寄过来。

　　午餐享用完毕，聊了一会儿家常，婶婶他们便开着自驾的小破车离开了。大家互留了地址还合了一个影，不过怎么说呢，当我翻阅手机相册看合影的时候，我觉得表弟的气色不太好——没什么血色，再仔细一看呢，嘴唇和双颊还略泛着一些紫色。

　　“啧啧啧，看起来表弟这身子啊……”我坐在车上摇着头说道，“呵呵，翻身做贵族，要钱不要命……”

　　没想到此时老胡突然发来了一条微信：

　　“老弟，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和这个果子有关！我现在回去查资料，你晚上来我家。”

　　老胡是个一般不太开玩笑也不是一个说话弯弯绕的人。以他这人的做事风格，像这样让我去他那里汇合，估计是有眉目了，我心里暗喜——看起来这次有点搞头了。

　　回到家随便吃了两口饭，深深地睡了一个午觉。说实在话，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似乎是房间里还留有了那星果的余味——这香气逐渐有种让我安心定神的效果。

　　美美地睡了一下午。精神抖擞以后，我怀着好奇与期待前往老胡家。

　　老胡家坐落在上海市卢湾区的一座石库门建筑内——老胡这人单身未娶，父母很早因病去世。这房子便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老胡这人对物质生活要求并不高，不像我发迹那会儿大手大脚的。他自己休息的时候，不是去外旅游便是在家里窝着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所以他家里很有学者的气息——客厅中除了一张颇具古色的木质茶几以外呢，就是一大排显眼而阔气的书架。这书架上错落有致的放着各种典籍和他自己记录的旅行笔记。

　　老胡和我简单攀谈了一会儿以后，便直入主题：

　　“这事儿有点意思，你看……”老胡拿出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据他所述，其中记载着是他大学假期时候，去南太平洋的一些岛屿旅行的奇闻异事。

　　老胡给我指了指一段让我仔细阅读，上面大体上讲述着这么一段经历：

　　说是老胡在南太平洋的一座岛上遇见了一个原始的、封闭的部落。这个部落非常神奇，他们文明落后但有很独特的建筑艺术——他们的房子很奇特，造型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几何结构，历史应该非常悠久。并且还留下了一些古老的、巨大的遗迹。这些遗迹中，放着一些难以解构的雕塑和一些神秘的符文。由于时代过于久远，即便是他们部落中的大祭司也很难读出上面的意思，只能零星而散落地截取一些信息。不过他们部落信仰着一个比较奇怪的宗教，其来源于这些遗迹上记载的所谓的“旧日支配者”的上古神明。

　　笔记上稍有详细的记载了关于这个部落祭祀“旧日支配者”的仪式的片段——说是在经过某些时间，部落里面会出现一些不明原因发疯发癫的人，这些疯癫病人都会产生不可描述的夸张而又奇异的行为举止，但是他们却又都会在嘴里用非人类的语言和发声不停喊出一些相同的词条和语句。而部落的大祭司认为，这些发疯发癫的人是感应到了“旧日支配者”的某种呼唤而陷入了精神的异常。因此他们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在部落的遗迹前，设下祭坛，让这些发疯发癫的人朝着遗迹大声呼喊，整个仪式会持续一整天。在经过一个日出和日落以后，这些人就会平静的沉睡并且再也不会醒来——据大祭司描述，这些人的灵魂前去了神明的居所得到了转世。他们把这种祭祀看作是一种“奉献”。

　　而这个部落还有一种很奇特的饮食行为，他们会制作一种香气奇特的饮料，这些饮料只有特定的人可以喝——每过几年，大祭司都会从部落中选出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或者患有绝症的病人，让他们饮下这些独特的饮料，这些饮料可以让这些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的人产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他们延长寿命并忘记衰老、疾病的痛苦，随后在特定的时日达到“超升”……

　　老胡说，这些饮料是某种果汁，他当时见过，果汁的颜色五彩缤纷、色彩斑斓。听大祭司说，这在是远古时期就存在于这个岛上在靠近海滩的遗迹处生长的一种“星形果实”，据说是“旧日支配者”对于他们虔诚的馈赠。老胡特别在笔记上标注了一下——说是来源于一个叫“拉莱耶”的神之古城的仙食。

　　记录到这里，后面就没有其他记载了。

　　“我说，你当时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啊？”我嘲讽着老胡说道，“那东西你尝过没？”

　　“那时候读书时候穷嘛，也没个好点的相机，而且我记得那个时候大祭司也不让拍照……再说了，这原始部落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喝，万一吃坏了……”老胡习惯性的捋了捋胡子说，“不过你看，我笔记上记载的那个果汁、那个果实！”

　　“有可能！有可能就是这个！”我反应过来后拍着大腿说道。

　　老胡若有所思地又说，“说来也奇怪，那个小岛离我们这么远，又这样封闭，怎么时至今天那里的东西会出现在我们这里？”

　　“世界是相通的嘛！我那亲戚说是在一条河边发现的，这河连着江，江连着海的。”我胡乱的自说自话地解释道。

　　老胡接着说：“这个果实或许可以成为原料也说不定，不过具体我还得找朋友去详细检测下它的成分是否符合制作饮品的标准以及培育量产的可能，如果真如我当年笔记中记载的那样它具有奇特的保健效果或者兴奋剂效果……”

　　“只要不违法，那我们就发了！”我笑道，“告诉你啊，我那亲戚有个表弟，真吃过，昨天和今天我还见他胃口好得不得了！据他说，他原来还有很严重的胃病呢……”

　　“哦？还健胃消食呢？”老胡眯着眼也打趣地说。

　　就在此时，我和老胡的聊天被一股香气所打断，这香气恍如一个绝世美女忽然闯进了一群单身已久的男人堆里——那女性的荷尔蒙让男人们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而这股香气，没错！就是早上给到老胡的那些“彩色星果”所散发出来的。

　　就在此时，我脑袋中思考着：那部落说这果子做的汁水叫“仙食”，那我后面便称为“仙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