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蟑螂凶猛

每天早晨六点多一点，海山总是最早起来，等风房门一开，趁着其他囚徒还未起床，他要去洗漱，上厕所，洗衣服，刷厕所。不想白天里和众囚争抢，根本轮不到自己。当然，一个人去风房不行，这里不允许一个人单独行动。每天总有另一个人也起得很早，二人一起在风房里做事，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也从不交流，那个人就是贱人王“苦瓜脸”，他每天早起是要给“四哥”调制爽口解腻的小菜。什么腌制生姜片啦，做剁辣椒之类的。他居然还私藏有刀片，砧板。虽在同一间屋子里活动，两人却从未讲过话，海山，老李二人对这个无耻的老奴厌恶之极，而同样的道理，“苦瓜脸”最厌恶的也正是海山和老李这样的“假正经”。

　　第三个起床的往往是“卷毛”，这对海山来讲是糟糕透了。这个小恶魔起来是先抽一根烟，然后是伸着蟹臂，迈着鹅步在风房里兜圈子走，一走就是十几分钟，这时海山呆在哪都会碍他的事，坐在墙角里都会被他高扬起的手臂打到。你要蹲在厕所他会骂“妈逼的你要蹲多久？”你要刷牙漱口他会骂“妈逼的水溅得到处都是！”你要洗衣服他会骂“你妈了个逼的开水龙头这么响，吵醒了四哥睡觉！”唉，海山对这个“卷毛”真是惹也惹不起，是躲又躲不起，莫不是前世自己是盗墓贼，掘了“卷毛”家的祖坟，才会报应在今世，被他如此的欺凌！

　　海山也想灵活一点，甚至也想用一些方法“改善”与“卷毛”的关系，哪怕是有点奴性的方法。有几个中午，海山放弃了午休(反正也睡不着)，替“卷毛”值午班，接过“卷毛”的值班帽子(卷毛不吃上铺，也需要值班)，让“卷毛”睡觉。本以为这样做，“卷毛”多少会有点感激之心，从而逐渐会善待自己。哪料中午刚帮他值过班，，下午“高伪神”时，卷毛又说偷懒，连打了海山两巴掌，比不帮他之前更凶了。海山知道了，想用人间与人为善的方式与这些恶鬼交往，是毫无意义的事！因为他们早已不是人类的思维。

　　这“卷毛”相貌颇为俊俏，但他腋下却散发一种令人眩晕的气味-狐臭。每当闻到这种气味，海山就知道，“卷毛”靠近了。海山最无法忍受的是“卷毛”还要海山去帮他做私活，“卷毛”每天早上要给“四哥”打好洗脸水，漱口水，挤好牙膏，这本是他做小奴才的本份。他却每天命令海山替他去做打漱口水，洗漱口桶的事。对此，海山没有再逆来顺受，只做了一次，第二次海山断然拒绝:“我要做我的事，你凭什么要我做这些？”在海山心里，宁可刷厕所为众囚做公奴，也绝不会为一人服务而为私奴。古人言“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士可杀不可辱”。海山虽丧失底线，滥赌入狱，已不能称什么“君子”，但要他为牢头做私奴，去服侍他，却是万万办不到，看着海山坚定的姿态，“卷毛”很意外，他也知道这次勉强不了，只指着海山悻悻地骂道:“你个屌毛等着，我以后磨死你！”

　　看着“卷毛”那满屋游走横行无忌的样子，海山不禁想起自己曾工作过一年的四川宜宾，那所学校校风正，工作环境也很好。但有一点，由于学校是在地势较低的山洼里盖起的楼房，所以湿气，潮气特别重。由此便盛产一物，蟑螂，形体巨大如小鸟雀。肆虐横行且无孔不入，夜里甚至爬到人的手脚，脸上。海山生平最怕这些虫子，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夜里睡觉更是战战兢兢。而且也是这种惹不起又躲不起的状态。这一身狐臭的“卷毛”便似极了那一身秽臭的蟑螂。不过那时海山白日里还可以用一顿暴踩来泄愤，“叭叭叭叭”蟑螂尸横遍地。虽甚为恶心，但也颇为解恨。而现在，眼见“黄毛”，“卷毛”两只超级蟑螂张爪舞爪，自己却毫无抵抗之力，岂不悲哉痛哉！

　　真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天夜里，海山又在梦中故地重游，还是那所建在山洼的学校公寓里。满地蟑螂乱窜，海山怒不可遏，奋力去踩，“叭叭”踩死几只，可有两只却格外凶顽，踩到脚下了都还在蠕动挣扎，甚至要从海山脚下挣脱，钻了出来，张开长长的獠牙便去咬海山的脚。海山吃惊不已，去细看那两只虫豸，本是晃头舞须的蟑螂，却变幻出人形的两张脸来，那脸不是别个，正是横行203的两个恶少:“黄毛”“卷毛”。海山大骇，一梦惊醒，差点叫出声来。去看时，铺位那边老汤头枕在自己脚上，睡得正死。

这天上午放完风，海山看见那个辅警小周干部在监门囗与“四哥”嘀嘀咕咕了半天，然后他塞给“四哥”一个u盘。二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吃完午饭，正要午休时，只见“黄毛”在下，“卷毛”站在他肩膀上，用“叠罗汉”的方式把u盘插到液晶电视上。然后四哥又喊了一声“高七(搞起)”！这次不是开牌局，是看岛国爱情动作片(日本XX小电影)，十几个年轻囚徒都去拿手纸，“卷毛”早已做好服务的准备，他开始把手伸进四哥的裤子里，不停地套弄……，这些人正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去发泄最原始的欲望。这“卷毛”莫说年轻，在外却有三年“带妹子”的经验，最精于情色之道，他曾自夸在外有五十个以上的性伙伴。在他精心的服侍下，“四哥”爽得直翻白眼。服侍完“四哥”，“卷毛”开始自慰，他不像别的囚徒一样还用被子遮挡一下，而是赤着下身，瞪着眼看着电视上的画面，还跟着电视的节奏一起发出放纵的呻吟……，海山用被子把头蒙起来。他不是不想去看那电视，也不是他不适应，他只是觉得自己也要加入这狂欢的队列的话，会让众囚不适应。故而就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把假正经进行到底吧。

海山这时突然有种想法，那就是监狱太有存在的必要了。对于这至淫至贱，至邪至恶的小蟑螂“卷毛”之流，教化已无能为力，只有将它绳之以法，乃至于肉体消灭。才能免于在世间祸害众生。从这方面讲，监狱真是个好地方，幸亏有监狱，把尘世的渣滓污垢收拢进来，我们的亲人才能幸福地生活，我们的孩子才能健康地成长。感谢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