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间最难是解脱

吃着吃着，老覃突然发现毒贩吴成没有在风房里。也没见他吃饭，这两天吴成总是吃不下，睡不好。他是云南人，家里生活很贫困，又没有一技之长。想改变现状，发家致富又没有门路，也不想去脚踏实地的干。于是铤而走险，替境外一毒贩运输毒品到韶阳市，结果被禁毒民警抓获。按我国刑法规定，运输，贩卖，制造，走私毒品都属严重犯罪。吴成涉毒几十公斤，他自知罪重，恐难逃法网，就意志消沉，心如死灰了。平时一直跟海山探讨怎样才能解脱的问题。老覃此刻若有所思:“云南佬也没有提审，哪里去了？”海山也着急了，二人忙回卧房看，眼前一幕把他们惊呆了。只见吴南倒在地上，手捂着腹部，面无血色，身体扭曲成一团。在他身旁，有一根晾衣竿和监子里的钟表，估计是吴成吞了什么东西要寻短见。莫不是挂钟表的钉子？这看守所里为防止囚犯自杀，本是防范极严的，平时一根鞋带，一个铁片都不能进来，没想到这吴成看上了挂钟表的钉子。老覃，海山知道不妙，忙出来喊希哥，希哥一听怒骂:“娘杂妈匹，自己想死还连累我们！”但他也不敢怠慢，急忙按对讲器上的报警按钮。几名警察也迅速赶到，把吴成用担架抬走去抢救。然后颜教也到了。把监子里的人怒斥一顿，尤其海山老覃，被希哥连抽几条鱼。说:“你们几个天天在一起行动，怎么把他一个人留在卧房里，你他妈逼连累我们，是找打还是找死？”海山很委屈，他刚提审一个多小时，哪料到吴成会利用吃饭时间去偷着吞钉子自杀？可海山没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解释也没用。

　　颜叫愤怒训话:“告诉你们要面对现实，自杀是那么容易的吗？他这是死不了又活受罪，还要被加刑，你们都给我听着，严禁单独行动，如有违反，我给你戴乌龟铐！”海山尚不知道何谓“乌龟铐”，但想象得出那肯定是让人极不舒服的玩意。监子里规矩是这样的。一般未审决的囚犯出入，或提审，或去狱警办公室，要戴手铐。如果有囚徒有违规或有暴力行为倾向，为了限制其行为能力，防范风险，警官会给你戴上脚镣(也叫链子)，通常是惩戒三天或一周就解除。这种脚镣也有戴上就一直不打开，不解除的，那就是被法院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重犯，这种犯人因为即将面临死刑，心态和行为容易扭曲，做出极出格的事来，戴上链子也是为了防范意外。还有一种“乌龟铐”，据说这种铐子重达几十斤，是给那些严重违规，有严重暴力行为的囚徒准备的。此时海山尚不明就里。只是知道戴上它很不爽。

　　104的“协管”辉哥是个大龅牙，两颗门牙一半都露在嘴唇外面，他对海山似乎很“感兴趣”，不时地问“你是哪里人？“在哪里教书？”之类的问题。说也巧，他女儿在正宇学校读小学。因此他和海山的话就多了起来。只是他用那因门牙太大而不关风，直漏气的嘴不停地说一些海山根本无法听懂的话，海山好多都不知如何对答。这个“龅牙哥”人长得像个瘦猴子，却是个凶狠强悍的主，他背后也文着关二爷。海山入狱后看见好多的囚徒文身都是关二爷，站立的，端坐的，横刀立马的，不一而足。想三国时关云长义薄云天，威震华夏。怎一个英雄了得。可如今，他成了“混社会”之流的文身首选，成了江湖混混的偶像。想当初刘关张三兄弟桃园结义，誓同生死，共图大业，何等英雄！到了后世，大哥刘备被供奉成编制业，制鞋业的祖师爷，三弟张飞被奉作屠宰业的祖师爷。只是白瞎了这英雄无敌的关二哥，却被一帮无赖混混，流氓瘪三背在背上，作奸犯科，蝇营狗苟，居然还个个妄称“义”字当头。关二哥天上有知，不知会不会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