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我也陪着你慢慢走。”

许烨怔愣了一瞬，然后站起身来，摸着后颈尴尬地笑，顺便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许烨“哈哈哈……我能有什么想问的，没事。”

扬帆也站起身来，靠着墙站立，环着手有点无奈道。

扬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不是很会撒谎。”

许烨“……”

扬帆“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我希望我的小姑娘健康成长。”

少女瞬间落寞下来，低垂着眼睫，但还是乖顺地张开手，做出要抱抱的姿态。

扬帆走近了一点，好让她能用手臂环住自己的腰。感受到许烨的侧脸贴到自己的胸前时，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背，顺了顺她的毛。

和平时哄孩子无异。

许烨“扬老师，你……年轻时候什么样？”

也像我一样迷茫过吗，我猜你没怎么迷茫过，因为你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一早就敲定了要在这个地方混下去。

你不像我——不像我那样迷茫荒芜。

她的年少，走走停停，用自己的一腔孤勇对抗扭曲的黑暗，而青春现在真的带着无法言喻的遗憾结束了。

扬帆“和你一样。”

他用温热的手心蹭蹭许烨的脸颊，摸摸手心。

扬帆“不要想那么多。”

许烨“我也想见见。”

见见你一腔孤勇的时刻。

见到那些照片的时候，许烨就在想，如果自己早些出生，早些遇见扬帆，她还会遇见他吗？

扬帆“我们现在在一块儿，现在很好，不就很幸福吗？”

可是心里实在酸涩啊，缺失了那么多年的时光。许烨也想陪扬帆多走几年，也想从16岁就认识他，然后走过青涩懵懂的年岁。

走过大学的自由自在，走过踏上社会的诱惑与坚持。

扬帆总把许烨当小孩儿哄。

大抵是陷入恋爱的人都会脆弱，都会胡思乱想。许烨也不想这样，但总会下意识在乎那么多东西。

所以，爱还是分不开，不是权衡利弊之后再选择在一起，而是真的觉得不能错过这个人。

扬帆“怎么那么爱哭。”

他抬起小姑娘的脸，有点无奈道。

许烨“……我大半辈子的眼泪都流给你了。”

难过的时候都不忘记要调侃一番，不愧是许烨。她一边说，一边抬手去蹭眼睛。

扬帆“对不起。”

扬帆有点愧疚地道歉，轻轻用指腹擦她的脸。后者有点莫名，将他的腰拥得更紧。

许烨“道歉做什么。”

扬帆“只是觉得应该这样。”

他轻轻附上她瘦弱的肩膀。

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忐忑地问道。

许烨“你会觉得我很幼稚吗？”

扬帆“不会，多大就该是多大的样子。不必偏要成熟一点。”

说着说着，男人浅淡地笑了一下。

扬帆“某人之前可不是这样担惊受怕的。”

许烨“我之前……什么样？”

扬帆“很胆大妄为，什么也不怕，又直又倔，碰壁了也不知道停下歇歇。”

怎么全是批评的，许烨不满地发出抗议的声音。

扬帆“但是。”

他又道。

扬帆“很勇敢，很聪明，识大体。要是没有你的坚持，可能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许烨“我只是想……追上你的脚步。”

她的话包含了那么多渴望和祈求。扬帆却叹息了一声，怜爱地揉了揉许烨的头发。

他想说不用的，在他这儿，她可以永远带着象牙塔里的直率、正直、可爱、热血。期待没经历过的事情，对什么都好奇。

当个小孩儿也好，当个大人也罢，他都会呵护她，让她变成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扬帆不愿再看见那个夜晚跨江大桥上许烨提起自己的往事时，那样悲恸却无处安放的神情——那样无助。

许烨“我真的想长大。”

他不想。

他觉得她已经成长了很多了。

可即便他想她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不想她接触那些弯弯绕绕。却也深知她的个性，不会逆来顺受，只想和这个世界硬碰硬。

哪怕螳臂当车。

她的成长他无法阻止。

扬帆什么都没说，只轻道。

扬帆“嗯，那慢慢走好了。我也陪着你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