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虽然绅士，但绝对算不上是顶好脾气。再者，他对白幼宁这人的印象不好，刚想出言还击，便受到乔楚生瞟过来的眼神。
行，我闭嘴。
路垚还是稍有顾及乔楚生探长的身份。
终于把这俩人搞定了，乔楚生这才出声问白幼宁：“你查到什么了？”
“那两个保镖之前欠了很多赌债，而就在上个月，这些债忽然就还清了。”
乔楚生不解：“保镖有问题？但是何鲲在场啊，他跟了陈老六十几年，忠心耿耿，有口皆碑。”
路垚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一边玩着手指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比这些二手信息，他更相信眼见为事。虽然有时眼见的也靠不住，但大多时候，特别是侦探，用眼比较多，也比较靠得住。
白幼宁和路垚对以往的那些事，一个比一个知道的少。乔楚生就讲给他们听：“当年何鲲是一个打手，后来受伤成了废人。陈老六非但没把他赶出门，还把他留在身边当秘书。就这份大恩大德，江湖人得记一辈子。”
乔楚生说最后一句话时，路垚忽然转头看向乔楚生，然后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去。路垚抖了抖手里的那几张写了口供的纸，问：“验尸报告出来了吗？”
白幼宁疑惑，问：“不是被捅死的吗？”
有目击证人证明死者是被捅死的，如此简单明了的死因，一般情况下，巡捕房是不会验尸的。
乔楚生倒是笑着看了路垚一眼，把桌子上放在自己右手边的档案袋直接扔到路垚身边。乔楚生对这案子的上心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路垚也不含糊，拆了袋子就认真地阅读起来。余下两个人揣着手，同样的姿势，视线也是一致地落在路垚身上。
路垚阅读速度很快，他语气带着不满：“太马虎了吧！验血、验尿，所有的指标都验一遍。”
接着，他伸出手指指向乔楚生，语气非常霸气。
“你，再跟我去趟聂府。”
这就太嚣张了，真当巡捕房是他家开的啊？乔楚生忍下揍人的欲望，舌头抵上后牙槽，语气冲冲的，问：“干什么？”
路垚翻了白眼，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嚣张不减，说：“凶手在他家杀人，作为屋主，不查没天理！”
“赶紧的，备车！”他甚至开始催促租界巡捕房的探长，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说完，自己就大步流星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乔楚生很用力地磨了磨后牙槽，仿佛咬上了什么泄气，不敢置信地望着门口，那个让人气得牙痒痒的人早就不见了。白幼宁火气也上来了，她替乔楚生打抱不平：“哥，你为什么要听他使唤呀，哼！”
乔楚生无语又无奈，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吐出来一句话，他反问白幼宁：“我有的选吗？”
闻言，白幼宁摸了自己鼻尖。
**
聂成江的新宅，是一座白色弧形建筑，德国人监工，欧式装修，整座住宅充斥着外国建筑元素。喷泉落在院子正中央，两侧是平整的青色草坪，花坛里是鲜艳的花，楼梯就在花坛后分两侧。
乔楚生和路垚进了门。乔楚生走在前面，路垚缀在后面，打量着四周。
管家引着俩人到了聂成江的卧室。
乔楚生一眼望见躺在床上，满脸病色的聂成江，心里诧异，问：“怎么了这事？”
守在床边，端着白瓷碗正在给聂成江喂药的白大褂回答：“哦，报纸上瞎写，聂先生看了之后，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没抢救过来。”
白大褂是聂府的家庭医生，是个中年男人，眼睛不大，对上他俩脸上就带着笑，有些医者仁心的样子。
“写什么了？”乔楚生问。
家庭医生把白瓷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还不是说聂老先生和陈老六以前那点事。都是无凭无据，捕风捉影。”
聂成江靠在床头，他刚喝完药，还是虚弱的，左手捂住自己胸口，喘着气。沉重的呼吸声生动地告知了聂成江此时的状态，他像是苟延残喘着，拼命呼吸着，借此延续着生命。
路垚问：“他俩有什么过节么？”
家庭医生说：“聂先生这个新宅啊，以前是个村子。他呢，以前花钱委托陈老六办拆迁过。听说那次死了人，报纸上说这就是报应。”
床上的聂成江听得见这些话，他的喘息声更重了些，似乎在下一个呼吸间他就能厥过去，自此离开这污浊的人间。
满星辰吖晚上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