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和白幼宁在巡捕房的探长办公室里会和。
白幼宁把笔记给他,里面是她记得路垚同事对路垚的评价,以及白幼宁询问的问题和回答。
“我先后采访了好几个同事,大家说法差不多。”
乔楚生看着笔记本笑出了声:“这哥们儿人缘挺差啊。”
至少他乔楚生还没见过人缘这么差的人。
同事们回答如下——
问:“想了解路垚这个人。”
答:“路垚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
追问:“实际上呢?”
大声回答:“衣冠禽兽!”
补充回答:“他这个人眼睛里只有钱,为了钱能够出卖一切,包括自己的朋友和良心。我承认,他是一个天才,打牌下棋没有对手,分析股票行情基本上不出错。短短半年时间,他能从一个实习生晋升到股票部门的总经理。不过为此,他不惜得罪所有人。”
问:“你觉得他会杀人吗?”
斩钉截铁地回答:“会!”
补充:“不过他要是想做这件事,应该不会被抓到。”
虽然路垚这人脾气大,性格差,但脑袋灵活、能力强悍到,即使别人再怎么看不惯他,也必须承认这人聪敏、心思缜密。
问:“他在上海还有其他亲人吗?”
答:“应该没有。”
问:“女朋友呢?”
答:“一个自恋的禽兽,怎么可能有爱分享给别人?”
潜台词:没有!这种人还想要女朋友?痴心妄想!
……
白幼宁问乔楚生:“那你觉得,凶手会是他吗?”
“不是。”乔楚生回答得太过肯定,让白幼宁忍不住追问。
“为什么?”
乔楚生手里还拿着那个记满字的小本子,他把本子还给白幼宁,才缓声道:“从小到大,江湖人我见得多了。”
乔楚生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心里有杀气,眼睛根本藏不住。那个路垚啊,不敢的。”
白幼宁点头,也是,楚生哥看人的眼光可不是盖的。
*
乔楚生和白幼宁都出去了,路垚和那个巡捕阿斗大眼瞪小眼。正无聊呢,突然旁边的铁窗户外有响动。路垚闻声看过去时,只看到某个人的黑西装袖子,以及那个包着红头巾的印度巡捕,隐约听见“是他”之类的字眼。
路垚想这应该就是来证实口供的,那个被墙遮住的人,应该就是聂家的看车人。
审问室外。
看车人略显激动的对那个印度巡捕萨利姆说:“对的对的,就是这个人,这个小王八蛋。”
正巧,此时乔楚生和白幼宁来了。
乔楚生问:“具体时间知道吗?”
那看车人细细思索,几乎是很快便给出确定答案:“九点。”
乔楚生和白幼宁略微惊讶的对视一眼,就听见看车人继续补充道:“我记得哩,那时候电台里沪剧刚刚开场。哎哟我外面的狗就狂叫。不对劲,我立马跑出去看,这小子正在砸车!”
看车人特意看向乔楚生:“乔探长,对付这种家伙,千万不能客气,往死里打,把他干掉!”
看来这看车人对路垚怨言不是一般大。也难怪,路垚害他差点丢了饭碗——他的职责是看护那些车,可路垚偏偏砸了车,这雇主追究下来,失职的就是他,还要赔偿。能去聂宅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赔车的钱可不是他这一普通老百姓能承受的。幸好雇主没有责怪他。
乔楚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就要萨利姆送人。
“先生,这边请。”萨利姆收到乔楚生的眼神示意,立刻招办。
白幼宁叹了气,似乎有些失望:“他有不在场证明啊。”
乔楚生表情轻松,十分无所谓:“他自己又不知道。”
“嗯……所以你想干什么?”白幼宁疑惑。他侧头通过铁窗看一眼坐在审问室里的路垚,又转头看乔楚生,仍没得出个所以然。
乔楚生伸手整理自己警服的领口,笑得特别勾人:“废物利用一下。”
白幼宁挑眉,为路垚祈祷了半秒——
被楚生哥盯上了,哎。
乔楚生想的也很简单。借路垚那颗灵活的脑袋破案。
自己新官上任,身边豺狼虎豹环伺,个个都想把他咬下来。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这桩案件凭借他自己能结案,但那能不能压制住这群豺狼虎豹是个未知数。要想让那群人闭嘴,这桩案件必须干的非常漂亮。正好他在法律和探案这方面理论知识都是不足,路垚是康桥留学生。按路垚自己的说法,他是“数医法三学士”。
这不得好好利用?
乔楚生进了审问室,面无表情在路垚对面坐下,道:“刚看车人来过了。”
路垚兴致高涨:“怎么说啊?”
这可决定了他能不能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经过确认,昨晚划车的确实是你。”
路垚松了一口气,声音都变得欢快许多:“我就说嘛!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乔探长?”
“还不行。”乔楚生话音一顿,故意吊着面前这人。
路垚了然:“修车钱我会掏的。”
闻言,乔楚生笑了,他朝路垚倾斜身子,用不知从哪里拿的马克笔敲敲桌面,清了清嗓子,道:“路先生,我们虽然确定了昨晚划车的人是你,但却不能确定具体时间……”
他故意说话留一半,欣赏路垚的变脸。
果然,路垚懂了。刹时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此时,乔楚生慢悠悠把话说完:“你完全有可能是杀完人再划的车。”
路垚着实没想到还能这样,一口气上来了一半,他身体往后一靠,像条没了梦想的咸鱼,痛苦着说:“这事还没完了?!”
对面的乔楚生揣着手,欣赏路垚这副失去梦想,绝望的模样,笑得格外开心。
“不过,我相信你不是真凶。”乔楚生尽量把笑意压住,用很正紧真诚的声音说,“但你毕竟是犯罪嫌疑人,如果你想洗脱罪名的话……”
路垚压根不理他。
“想洗脱罪名吗?”
路垚递给他一个眼神。
乔楚生回他一个笑:“想的话,就要帮我一起找到凶手!”
路垚狐疑地看着他,他总感觉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乔楚生的真实目的,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只可惜路垚并不是直觉型选手。
但路垚转念一想,他又不是出不了巡捕房,反正他没杀人,过不了多久沙逊应该也能把他捞出来。
于是路垚不在摊在椅子上,尽管此时他的脸色还是说明了他不开心。调整好坐姿后,路垚说:“我没那闲工夫。”
那个暴躁、总是越俎代庖的巡警阿斗,立刻抽出警棍指着路垚:“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路垚吓得一哆嗦。
“诶阿斗,对待路先生态度好点,客气一点,你看你把路先生吓得。”这时候乔楚生倒是唱起了白脸。
路垚心想:你早不说,我都不知道被他吓几回了。
乔楚生前后态度有反差,现在这副马后炮的嘴脸让路垚起了疑心。
只见乔楚生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其实我可以放了你,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么诡异的案件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路垚面无表情。他心道:我还真不好奇。
见状,乔楚生换了个方向:“难道你想背着嫌疑人的身份这么过一辈子吗?”
他说完,就见路垚神情明显被触动。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正确方向,稍微一思索,加大火力——
“外面那女记者你看到了吧,她可是认定你了。我可以放了你,但之后你出去了,她怎么写稿子,我可管不了。”
路垚朝窗外看。他目前对白幼宁印象和认知都很浅。只知道她是个脾气大、正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回忆不久前和白幼宁短暂的接触,惊觉乔楚生说得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能超过九成!
这位白小姐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
乔楚生敏锐发现了路垚眼里的不安,心里知道这事成了。
果然,路垚经过短暂思索后,朝乔楚生点头,表示同意,并说:“我要去案发现场。”
“现在?”
“不然呢?”路垚语气不好,“还要留我吃饭吗?”
乔楚生完全没有被他阴阳怪气到,反而笑得开心极了,吩咐一旁的巡捕:“阿斗,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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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楚生进了车,这次打算就他和路垚去现场看看。于是乔楚生开车,但路垚没坐副驾驶,而是去了后座。
他一进车里,就对前面的人说:“先去我家,我要换身衣服。”
乔楚生表示理解,毕竟等下是要去聂成江的新宅。但他没忍住逗了路垚一句:“怎么,害怕丢人呐?”
“不然呢?”路垚死鱼眼。
“行。”
等到二人到聂成江新宅,一个一身黑色警服,一个铅灰色西装三件套。
倒是真有些专业组合的感觉。
案发现场——满是镜面的卫生间。
路垚甫一进去,倒是被晃到眼睛。
“装修风格好奇怪啊。镜子对照,这风水得多差,啧。”路垚点评似的说。
乔楚生有些兴味,问:“还懂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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