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的住处就分下来了,还分了个宫女。萧灏媞翻了一晚上的书给她取名依水。
有依水照料着,先是伤心,又新奇了好一阵皇宫内的吃穿用度后,萧灏媞终于呆不住了,准备去看看姑姑。
她从小跟姑姑长大,还从未离开过姑姑那么久。
但她来的不赶巧。
仉怗住在听雨楼,一个离椒房殿很近的小楼。因为皇后发话,所以干脆被圈进了椒房殿。
说来可笑,萧灏媞住的懿祥阁竟比仉怗的听雨楼还小一些。
仉怗这几天发烧,暮云拿滚水烫了帕子往她头上敷。
“先前便总想来,怎么也不得空。如今大公主念书去了,这才来找你,你倒好,病了。”
“我打小身子骨就弱。”
“是呀,你刚来时才七岁,小小一只,乖乖地坐那儿瘦的皮包骨头。身上全是伤。诶,”暮云凑近她,“三公主没去读书啊?”
“三公主是谁?”
“就你带回来哪个。”
“哦,寤生啊……不知道,多半是上面的人忘了。”
“你不去提几嘴儿?”
“咳,左右什么都轮不着她,费那劲干什么。”
萧灏媞就躲在窗户外,一字不漏的听。
“欸,仉怗,你老实交代,主子为什么不待见三公主。”
“好姐姐,我真不……”
暮云打断她:“我听你胡扯?你这话讲给耑云谁的也就罢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你就糊弄我。”
“寤生她,是寤生。”
“就这?”
“主子生她吃了大苦头,若是个男孩也还好。可她偏不赶巧,自己是个女孩,弟弟是个男孩。主子越想越膈应,因为她,弄不好就是一尸三命,涵盖着皇上的嫡长子都活不下来……”
“然后就让你抱出去养了?皇上也乐意?”
“不是,关键大祀说这孩子是寤生,对皇上不利,非等养到七岁才能去了煞。”
“这样啊,倒也是个命苦的。”
“嗯。”
暮云收了帕子,拿手绢把她额头擦干。“我先走了,公主该下学了。”
“嗯。”仉怗浑浑噩噩的闭上了眼。
再睁眼的时候,萧灏媞正趴在她身上啃她鼻子。见她醒了,又改在身上滚来滚去——这是她的老把戏了,萧灏媞在家的时候经常这么干。仉怗懒得理她,沙哑着嗓子吼她:“滚一边去。”
萧灏媞却觉得浑身一激灵,滚得更欢了。又是啃脸又是亲眼睛的,仉怗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怀疑自己怎么教出来这么个闹腾人的主儿。
“几更了?”
“三更。”
“三更了你不回去睡觉?”
“姑姑搂我睡!”
“你自己有院子不回来我这儿睡?”
“求你了求你啦,姑姑~”
“滚!”
最后萧灏媞还是在仉怗床上睡下了。
“呵,你等着感冒吧。”被闹腾了一晚上,仉怗很显然没睡好,冷冷地跟萧灏媞说。
但显然,人家并不在乎。撒个娇便溜走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萧灏媞日日都来,折腾的仉怗病拖了一个月都没好,依旧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可罪魁祸首一点事儿都没有。
仉怗终于放了狠话:“你再敢在我这儿睡,我就告诉你母亲。”
很好,效果立竿见影。
仉怗的病最终是赶着冬至到来之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