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王位的血统要保持绝对纯正，因为不止一股势力正觊觎着这个位置。

——摘自《穆阿迪布帝国》

保罗对于他和伊勒琅见面的记忆从这里就没了后续。这几天他一直忙于政务，意料之中的没有去看一眼那位伊勒琅公主。

他的思绪被拉回。提莫希亚看到他的眼睛出现了聚焦的状况，知道他已经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她看见保罗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她。提莫希亚没管这个，她问道：“你怎么决定的？”

保罗的回答斩钉截铁。“不要孩子。”

提莫希亚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认为一个孩子能解决伊勒琅的所有问题？”她问。

“傻瓜才那样想。”

提莫希亚似乎想要活跃一下凝重的气氛，她半开玩笑的回答道：“我可不是傻瓜。”

她没想到这个回答正好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保罗忽然恼怒起来：“我没说你是！”他大声道，“可我们不是在讨论该死的浪漫小说。走廊那头的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在帝国宫廷里长大，见识过各种卑鄙肮脏的皇室仇杀。对她来说，阴谋就像写她那些愚蠢的历史书一样稀松平常！”

稀松平常，说的对，提莫希亚想，确实稀松平常，她甚至觉得下毒什么的才是她所精通的，而不是写历史书。

在看到幻象之前，她对那位公主还颇有好感——尽管她知道她肯定会嫁给保罗。换一种情况，我们可能会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是我们是对手，为争夺一个人而对峙，但我并未对伊勒琅做出什么事来。

保罗察觉到了她的思绪刹那间的飘远。他在发怒后几秒内就恢复了理智，轻轻握住她的手。

提莫希亚的思绪被拉回了。她看见保罗正握着她的手，“对不起。”他说，“但那个女人有太多的阴谋，大阴谋中还有小阴谋。只要满足了她一个野心，她就会得寸进尺。”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他。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保罗，你知道我的意思。他们已经决定要整垮你，而伊勒琅刚好知晓这些秘密。”

提莫希亚感觉保罗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她脱下外套，躺在他的身旁。“诺娅。”他忽然说，“你知道我为了结束这场圣战……为了摆脱齐扎拉教团强加在我头上的天神光环——该死的光环——会付出什么代价吗？”他问。

一旁的提莫希亚忽然感到一阵恶寒，让她颤抖，思绪被搅乱——她立即调整自己，尽力保持清醒，“但掌握领导权的人是你。”

说这话时，她感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保罗侧过身，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如同在之前的那个通道中一样。“哦，不。”他说，“即使我现在死了，我的名字仍然能领导他们。每当我想到自己的厄崔迪姓氏和这场残酷的屠杀联系在一起……”

“可你是皇帝。”提莫希亚说，“你已经……”

“我是一个傀儡。”保罗痛苦的说道，“当人变成了神，他就再也不能控制局势了。”

话语停住了，沉寂正笼罩在这件卧室里。

“……我被选中了。”半晌，他开口道，“也许刚刚出生的时候……在我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时候，就被选中了。”

命运。提莫希亚想，可以动摇的未来，不可更改的命运。他生来就是为了这些事，没人能撼动这些即将或是已经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包括他自己。

这个时候，个人的力量就显得无比的单薄无力。

提莫希亚在黑暗中睁开那双美丽的伊巴德蓝色眼睛，看着月光下爱人美丽的侧颜。

“……那就甩掉它。”她说。

她感到保罗紧紧搂住她的肩膀。“迟早会的，亲爱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保罗在黑暗中大睁着双眼，提莫希亚看到里面噙满了泪水。

或许我应该找到一种方式，可以让他放松下来，暂时摆脱天选之子的沉重名号。提莫希亚想着，轻声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回到泰布穴地。这个石头帐篷里的明争暗斗实在太多了。”

保罗点了点头。

“部落里的人盼着他们的穆阿迪布回去。你是属于我们的。”提莫希亚说，希望这句话可以减少一点他的负担。

“我属于一个幻象。”保罗低声说道。

提莫希亚注视着他的脸庞。“我们回泰布穴地吧？”

她听到保罗闷声说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