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当征战的狂热逐渐消退，人们疯狂的眼神逐渐冷静，他们就会一层层扒开现象的本质。他们会发现冰冷的问题威胁着宇宙的安全，因为王座之上有人觊觎。因此，内忧外患下，帝国的统治慢慢崩塌，却又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平衡着。那力量和现实问题对立，成了一种极为巧妙的结合。厄莉娅上位后，着手巩固了帝国，厄崔迪人的统治重新变得稳固。

——摘自《穆阿迪布帝国》

伊勒琅从瓦拉赫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提莫希亚重复着以前的动作，坐在旁边帮保罗按摩，放松身体。

一切似乎都很惬意，直到他听见提莫希亚说了一句话：“我们谈谈伊勒琅想要孩子的事吧。”

抛开保罗震惊到立即坐起身来不谈，提莫希亚此时感到一种轻轻的绝望。并不致命，但是切开的伤口甚至比致命绝望还要深许多倍。

试想，一个女人深爱着他的男人，明知自己是被陷害而无法为他诞下子嗣，却还要装作不知道，去和她的丈夫讨论那个“正房”的事。

她努力忍着自己内心的悲痛。保罗登上皇位十二年，这十二年里她没有任何一个夜晚不想念她的儿子，死在圣战前夕的雷托二世。这种思念不会随时间消逝，反而与日俱增。无法隆起的小腹让提莫希亚更加想念曾经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的鲜活生命。

可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保罗瞪大眼睛盯着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从瓦拉赫回来还不到两天，”他说，“伊勒琅就已经找过你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厄崔迪家族需要子嗣。而且，如果她怀孕了，她在敌人之间的地位就会变得摇摇欲坠，他们会质疑她的忠诚，这样她就必须站在我们这边了。”

提莫希亚知道保罗正在盯着她，她却依旧低着头。保罗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不，诺娅。”他说，“我发过誓，我绝不会让她上我的床。一个孩子会给她带来太多的权利。”他盯着提莫希亚，“我该不该打发她走？”保罗忽然如此说道。

“不。”提莫希亚说，“你说过很多次了，保罗。你说：‘她是联系敌人的一座桥梁，可以通过她的活动知道她们的阴谋。’”

她似乎有点太意气用事了。提莫希亚不像契妮那样，她会把悲伤埋在内心最深处——当她的悲痛聚集到某一个临界值，所能看到的景象虽然没有整日以泪洗面那么夸张，却传递出很大的负面情绪。

“对不起，”她忽然无厘头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这不是我本意。我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你了吗？或许我该尝试做点事情缓解我的问题。”她说道。

保罗忽然感到不解了。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她总会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雷托的死并不是她的过错。

“诺娅，看着我的眼睛。”他命令道。他想知道为什么。

提莫希亚顺从的抬起了头。保罗忽然想到古地球上的一个词，‘blue’吧？既代表蓝色，像提莫希亚的蓝眼睛，有代表忧郁。这个词在她身上真是太恰当不过了，他甚至不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快乐了。

保罗看着她，那双蓝色的眼睛好似深邃的漩涡，要将提莫希亚卷进去。不过他只是在做一些思考，“你会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继承人的。”他说，温柔的为她挽起碎发。

“你看到了？”她说，保罗知道她是在代指幻象。

提莫希亚看到保罗沉默了。她不语，知道只有两种可能，他无法解释这件事，或是根本没有看到，不过她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她无条件信任保罗，除非有一些特殊情况。

“我相信你，友索。”她第一次在私人场合这样叫他的名字，保罗也知道提莫希亚在告诉他她信任自己。

他试着转移了一下话题，追根到这个问题出现的源头。“今天伊勒琅来的时候，你听见我们谈话了。”

“嗯。”提莫希亚轻哼一声，表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