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令人不解的是，在厄崔迪最强大的时候也无法杀死的弗拉基米尔·哈克南男爵，却在那一战中被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轻轻松松的杀死了。

——摘自佚名《厄崔迪之女：厄莉娅》

「或许我是时候到你那里去了，保罗。」保罗脑中忽然出现这样一个声音，他略有些惊讶：‘你没有切断连接？’

他似乎可以看见另一边的提莫希亚不满的撇了撇嘴，「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切断连接。」她说，「或许我们可以开始袭击了？」

‘准确的来说，是战斗，诺娅。’保罗纠正道，‘但是，是的，你可以过来了。屏蔽场已被炸毁，我们等一会骑着造物主过去。帝国的舰船上一定会升起我的旗帜。’

他听到有脚步声接近。「当然，我无条件信任你，我的友索。」隧道口忽然钻出一个人，是提莫希亚。她进入洞室后立即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压下自己方才还上扬着的嘴角，努力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进展如何，哥尼？”她问。

保罗笑了，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起爆已经完成，皇帝的屏蔽场被我们炸没了。”哈莱克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呢？这里比较危险。”

“我想去战斗。”提莫希亚说，刚刚的愉悦心情消失了，她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杀死那群哈克南畜生，还我的儿子一个交代。”

哈莱克的表情僵住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保罗出来圆场，他看了看那块表，“我觉得是时候了，各位。”他下达命令，“所有敢死队成员，哥尼，诺娅，和我去沙地里召唤几条造物主，”他说，“皇帝搞了两次偷袭，现在，该我们反击了。”

提莫希亚点了点头，保罗率先爬出洞室，紧接着是哈莱克，他后面跟着提莫希亚，以及一众敢死队员。

保罗回忆起仪式那天的场景。他闭上了眼睛，手中紧紧的攥着沙槌。

和那次是一样的，保罗想，所有人都在你身边。这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战争，也是他们的战争。

他睁开了眼睛，将沙槌的插销拔下，直直插入沙中。

嘭，嘭，嘭，嘭。保罗听着沙槌工作传出的声音。

或许和那沙暴同源，很快就来了一条造物主。保罗一跃而上，紧接着是提莫希亚，她用双钩扒住那坚硬的鳞片，一用力登上了那生物的顶端。

在同时，其他几个小组也召集到了沙虫。保罗的沙虫冲在最前方，“盖拉特——”他高声呼喊到。

敢死队员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他们似乎想要高呼穆阿迪布的名字，但是他本人伸手拒绝了。

“我们需要隐蔽一点。”保罗说。

敢死队员们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小会，保罗感到视野正在变得清晰。那白色的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是帕迪沙皇帝的舰船。

‘他们刚刚才发现屏蔽场失效了，有没有时间去修。’他想，‘那飞船上一定会挂上我的旗帜。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弗雷曼敢死队很快就登上了皇帝的舰船，毫无意外。

敢死队员们分工明确，他们已分为许多支小队，分别袭击不同的舰船。保罗，提莫希亚和哈莱克爬上帕迪沙皇帝所在的那艘舰船。往日狡猾的弗拉基米尔·哈克南男爵此时正躺倒在一边的地板上，很明显厄莉娅已将他杀死。

旁边站着几个还在愣神的萨多卡。不过他们毕竟是经过训练的精军，他们很快投入战斗，和其他的弗雷曼敢死队员们厮杀起来。一名萨多卡保镖把皇帝推回了飞船内，封上了舱门。

「让我来解决他。」提莫希亚说，同时转头看向保罗。

保罗没说话，算是默许。

提莫希亚抽出腰间的那把晶牙匕。“我的刀刃已嗜血难耐。”她看着那个萨多卡保镖说道。

保镖还算敬业，他立即举起手中的刀。

保罗在一旁静静观察两人的搏斗，先是提莫希亚勇猛突击，连萨多卡都有些疲于应付。不过她毕竟是一名女性，体力有些不敌萨多卡，渐渐败下阵来。

忽然间，保罗看见刀刃一闪，散出刺眼的白光。再回神去看，提莫希亚已将那名萨多卡放在地上，萨多卡胸口插着那把晶牙匕——就是曾经杀死詹米的那把。

提莫希亚一直想把这把刀送给保罗，但是被他回绝了。如今她正在厄拉奇恩的战场上用这把刀奋勇厮杀。

后者好像看到他的目光，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现在我好受多啦。”提莫希亚走过来，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我会替雷托报仇的。”

保罗一时失了神。‘我的父亲，还是我的儿子？’他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他们了。

提莫希亚愣了一会。过了一阵，她坚定的说道：「为他们。」

这句话将保罗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好。’他轻声说。

此时的战场已被鲜血染红，弗雷曼队员们在舰船前集合，他们俘获了帕迪沙皇帝——沙达姆四世，和他的妻儿，真言师等等一行人，压着他们进入厄拉奇恩。

这是保罗几年来第一次回到厄拉奇恩。

他大步走进正门，哈莱克和斯第尔格跟在他身后。提莫希亚跟在敢死队队尾，所有人一齐进入大厅。

奥赛姆带着他的小队搜查这个大厅，以确保没有敌人设置的机关和陷阱。

“我还记得我们跟着你父亲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当时我就不喜欢这个地方，现在更不喜欢。”哈莱克说，他正四处打量这个阔别已久的大厅，“我们的任何一个山洞都比这儿安全。”

“讲起话来像个真正的弗雷曼人。”斯第尔格说。

保罗露出一丝冷冷的微笑。

斯第尔格明显注意到了，“你要重新考虑一下吗，穆阿迪布？”

“这地方是个标志，拉班过去住在这里。占据这里，我就能以此宣告我的胜利。”保罗说，“派人彻底搜查这座建筑，不要碰任何东西。确保这里没有哈克南人或他们留下的小把戏。”

“遵命。”斯第尔格说，提莫希亚竟从中听到了不情愿的意味。

她抬起头去打量斯第尔格，但后者早已大步离开。

暂时还管不上这么多，提莫希亚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卫兵们的窃窃私语声。「保罗，」她说，「这地方长久以来都是敌人的堡垒，他们有些难以接受，如果随随便便住进来的话。」

‘那就让他们适应这里。’保罗说，‘我们已经从拉班手里夺回了厄拉奇恩，沙达姆皇帝也在我们手上，这里已经成为我们的堡垒。’

“哥尼，派名护卫去把我母亲接来。”保罗说。

“遵命，大人。”哈莱克回答说。

保罗看着他，“造物主被带出盆地了吗？”他问。

“是的，大人。”哈莱克说，他也回望着保罗，“风暴差不多停了。”

「可是……」提莫希亚还想再争辩一下。

那严厉的声音传来：‘按照我说的来。’他的语气忽然又软了下来，提莫希亚看见保罗看了她一眼，眼底是温柔，‘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害怕这会对我有所不利。但没关系，诺娅。你不必这么担忧，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提莫希亚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闭上了嘴。圣战。圣战……怎么办？

“风暴造成的损失有多大？”保罗问。他已将注意力移回现实。

“在风暴直接行径的路上，登陆场和平原上的香料储藏库都被毁掉了，损失巨大，和战斗造成的损失不相上下。”哈莱克回答说。

保罗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这些靠钱就能修复。”

“除了生命，大人。”哈莱克说，带着明显的责备语气。

怎么办？提莫希亚想，圣战，那无法躲避的战争，将在帝国重建的不久后爆发。那战争的性质是什么？一场由狂热宗教信徒挑起的大规模战争。这战争到底有没有必要？她想。

很显然没有必要，可是未来全部通向这里。

提莫希亚忽然感到有些无助，身体无力。她转头看着保罗，对方的注意力明显的全部集中了。在沙漠那几年，这种情况可不多见，毕竟是东躲西藏的日子，而如今他们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

她忽然听到保罗叹了一口气，跨着步子穿过了大厅，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拉起长袍盖住腿，松开蒸馏服的领子，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仿佛一尊雕像。

“皇帝仍躲在他那艘飞船的残骸里。”哈莱克说。

保罗用手扶着额头，看起来十分疲惫。“暂时让他在里面待着，”他说，“他们找到哈克南人了吗？”

“还在清点尸体。”哈莱克回复道。

“上面那些飞船怎么回复的？”

“还没回复，大人。”哈莱克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你还好吗，我的友索？」提莫希亚担忧的问道。

回答她的只是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