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宇航公会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国家之母这样说道。

——摘自佚名《对圣战的研究报告》

‘五个军团。’保罗一边说着一边向提莫希亚传达信息。

提莫希亚正在将转换出的圣水倒在一株香料菌上。她听到他的声音：‘一艘飞船拥有投掷武器。’他蹲了一会，嘲讽似的说道：‘他们连女人也带来了，还有侍卫和奴婢。啊……亲爱的皇帝，你可真够自信啊！’

「哼。」提莫希亚冷哼一声。

‘诺娅，我们往回走了。’保罗说，‘你那里进展如何？’

「我们已经毁掉了大部分都香料菌，我的友索。」提莫希亚回答道，「在圣水接触到菌丛的一刹那，它们就枯萎了，正在变得焦烂。」

她听到对面传来满意的轻哼。‘干得好，你们结束后立即回到岩洞，不许有任何犹豫。待会穴地里见。’

提莫希亚模糊的答了一声，算是回应。那声音接着说道：‘天气预报说一场特大风暴就要来临，而且会在一小时之内抵达。加快速度。’保罗说，他好像想到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

提莫希亚一边倾倒圣水，一边佯装淡定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保罗。雷托前阵子……在南方遇害了，是萨多卡干的。」她忍不住抽噎了一声，然后立即停止颤抖。

另一边还在沉默。提莫希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两任雷托的不幸，都与哈克南和宇宙公会有关，与皇帝有关。

‘我会让帕迪沙和他的部下……’保罗停住了，他更正了自己的说法，‘战争结束后，我会给萨多卡进行一次大换血。我会将那个伤害我儿子性命的萨多卡碎尸万段，我向你保证，诺娅。’

提莫希亚强忍住泪水，「你不用向我保证，我的友索。专心打仗吧，等到一切落定了之后我们再聊这件事。」

保罗止住了。他很清楚提莫希亚的意思，一个母亲不可能不会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流泪——但他知道，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前线的战况。私人恩怨什么的，留到最后吧。

提莫希亚将最后一株香料菌扼杀在沙中。「我们完成了，我马上往回赶。」

‘路上小心。……外面发生骚乱了，有一辆地行车从西部岩墙开进来了。’保罗说。

提莫希亚听到对方的语气忽然紧张起来。‘立刻回到岩洞！风暴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她皱了皱眉头。「我会以我最快的速度回去。我马上招呼所有人一起回去，注意安全。」

保罗隐隐约约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呼喊声。

他的注意力转会现实，“注意南边的岩壁。起爆前它将毫无防备。”哥尼说。

“放一只碧水鸟出去，”保罗命令道，“通报起爆时间。”

那人依旧在透过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情况。“一些地行车正朝南边的岩壁行进，有些还使用了投射武器。”他汇报说，“……试探性进攻。我们的人按你的指令使用了身体屏蔽场。地行车停下了。”

“我们释放的那几个萨多卡已经到了。”保罗看着那个观察员，平静的说到。

“现在，他们在整个着陆区周围启动了屏蔽场引起的空气震动，”观察员说，向几人汇报着情况，“屏蔽场的范围甚至扩大到了他们存放香料的仓储区。”

哈莱克语气中染上了一丝兴奋，他说：“现在，他们知道是在和谁作战了，让哈克南畜生们去发抖吧！让他们去为一个幸存的厄崔迪人烦恼吧！”

保罗没有回答他，“注意观察皇帝舰船顶上的旗杆，”他嘱咐那名观察员，“如果上面升起我的旗……”

“才不会。”哈莱克说，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保罗身上。

保罗看到斯第尔格不解的皱着眉头。

“如果皇帝认可了我的声明，他会重新在厄拉科斯上空升起厄崔迪的旗帜。”保罗解释道，“那样的话，我们就执行第二套方案，只攻击哈克南人。萨多卡会站在一边，让我们自己来了结和哈克南人的恩怨。”

“对这些外星球的事，我没什么经验，我听说过，”斯第尔格对他说，“但似乎不太可能……”

“他们会怎么做，不需要经验也看得出来。”哥尼抱着手臂，向这边看来。

观察员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他们正在往那艘大飞船上挂新旗，是一面黄色的旗……中间有一个红黑相间的圆圈。”

“真够精明的，”保罗说，“是宇宙商会的旗。”

“和其他飞船的旗帜一模一样。”站在保罗身旁的一个敢死队员说道。

斯第尔格还是保持着那副迷惑的样子。“我没明白。”

“的确够精明的，”哈莱克说到，“如果升起厄崔迪家族的旗帜，皇帝只好站在我们这一边了，他周围的人都看着呢。如果他在自己的旗舰上升起哈克南人的旗帜，那就是直截了当的宣战书。可是，不，他升起了宇联公司那面破旗。那他就是在告诉上面那些人……他只关心利益所在。”他说着指了指太空，“他是在说，他不管这里是否有厄崔迪家族的人。”

‘是否抵达。’他想，问到：“风暴还有多久才能刮到屏蔽场城墙？”

斯第尔格转身去询问一个敢死队员。过了一会，他说：“很快，穆阿迪布。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快……这是一次超级大超级大的风暴……也许比你期望的还要大。”

「我们已经到了，保罗。」他听到那声音说，「接下来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或许我可以去前线拼刺刀？」

保罗听出那话里那一丝打趣的意味。‘不，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诺娅。’他命令道，‘在穴地待命，剩下的交给我们。’

「可是我渴望战斗，我的友索。」提莫希亚说，「我也是会是敢死队的一员，我可以去手刃任何一个哈克南畜生。」

保罗听见提莫希亚在思维中骂骂咧咧说道，不禁哑然失笑。但现在是严肃的时刻，他需要把这点笑容先压下去。

“这是我的风暴。就算它震撼到整颗星球，也不会超过我的期望。”保罗说，“它会不会正面冲击屏蔽场城墙？”

敢死队员们的脸上露出敬畏的神情。

“差不离，可以说是的。”斯第尔格回应道。

“萨多卡和哈克南人的巡逻队正在回撤，穆阿迪布。”侦察兵从隧道中爬出来，向保罗说道。

‘诺娅，或许你可以参与我登上皇帝舰船后的行动，但你现在还是得待在原地。’保罗做出了让步。

“他们估计风暴会把过量的沙尘倾注到盆地里，这样就会降低能见度。”斯第尔格说，“他们以为我们也会被困住。”

“告诉我们的炮手，在能见度降低前瞄好目标。”保罗说道，脑海里传来欢快的声音：「我去会议室待着。」

保罗没有立即回答，他继续对其他人说道：“等风暴一摧毁屏蔽场，他们必须立刻轰掉那些飞船的船首。”他将伪装掩体的罩子拉开了一点点，透过缝隙观察天空。过了一会儿，他将罩子合上，“把我们的人派下去吧，斯第尔。”

“你不和我们一起下去？”斯第尔格看着保罗。“我先跟敢死队员在这里等一会。”保罗说。

等到斯第尔格走后，保罗走到哈莱克面前：“这是用来炸毁屏蔽场城墙的起爆器，我把它交给你了，哥尼。”他说，“你来炸，好吗？”

哈莱克点点头。“我来。”

“奥赛姆，”保罗又说，“开始让侦查人员撤出爆破区，必须赶在暴风雨来袭之前全部撤离。”

小队长向他鞠了一躬，跟在斯第尔格后面走了。

斯第尔格和奥赛姆走后，凹穴中突然变得沉默。巨大的风暴从缝隙中灌进凹地，罩子支撑不住，被狂风刮跑了。

保罗发现脑中已经很久没有了另一个声音。或许她已经切断了联系，他想。

他示意敢死队员躲好，然后走到隧道口上。那里有看守通讯设备的士兵，保罗在他们旁边伏下身子。

“这真是一场超级大超级大的风暴啊，穆阿迪布。”其中一人说道，保罗回想起斯第尔格也曾这样向他形容过这场风暴的规模。

保罗倒没有回复那名通讯兵，他对哈莱克说道：“把南边岩壁那儿的观察员撤回来。”

哈莱克转身执行他的命令，保罗收紧了面罩，系紧兜帽，眯着眼睛观察外边。风越来越大了。

哈莱克很快就回来了，保罗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那个安在隧道口的起爆器。

“我们收不到信号，静电干扰太大。”通讯兵说。

保罗点了点头，眼睛紧盯着通讯兵面前的那只时钟。时钟正在慢慢转过最后一圈，保罗抬起了手臂。

“起爆！”保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