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断红消（七十七）

一晃三日，院中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初雪过后，天气日渐寒凉起来。雪水结露，浸在泥中。暖阳当空，只半个时辰，小苑古树顶着的尘雪便已然不见。

叶入雪中，教人难以分辨。府内一切如故，无人注意已落银叶的血树。

“这些时日，也不知闷葫芦正忙些什么，都三日未见他来过了…”洛锦儿坐在椅子上，扶着脑袋。满脸惆怅，紧盯房门。心不在焉地端着桌上的药汤，一直未曾靠近嘴边。

站在一旁的红袖拿过她手里的药汤，转而放在案板。笑着打趣道：“公子闭门三日思事，姑娘也别太忧虑，公子有空，自会前来。”

“锦儿姑娘，药汤凉了，我再去给您温热一下。”话罢，红袖端起案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谁成想，刚出房门没两步，迎面便撞上了人。红袖脚底不稳，有些踉跄。好在那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你没事吧？”

“没…公子，红袖为小姐温药，一时心急，冲撞到公子，还请您责罚。”红袖托住额头，抬眼一看，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

华少澄见状，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无妨无妨，红袖请起。快去给锦儿姑娘温药吧，地上本公子教人打理便是。”

“诶，谢公子。”

华少澄扭头进门，可此时，洛锦儿已然贴在了他的跟前。他不觉有些惊诧，但很快便搀住她的小手，教训起来：“小…小狐狸，你身子还未养好，又开始胡闹。”

洛锦儿被他扶回椅上，虽说时而咳嗽，可嘴中却一直不愿松口。她稍稍撅起小嘴，不服气地反驳：“切，我也无碍。闷葫芦前来，本姑娘怎能不迎……咳咳……”

说着说着，她又咳了起来。华少澄微微锁眉，着手给她剥了一颗桂圆塞进来她的嘴里：“记得吃药，总是照顾不好自己，教我怎么放心得下？”

洛锦儿满不在乎地咀嚼着口中的桂圆，像极了叛逆的小孩子。低着头，嘟着嘴：“嗯嗯…知道啦…若是放心不下，你就常来呗……”

华少澄闻言，默不作声地栽下了头，似是有什么心事被戳中了。洛锦儿心中也多少有些明白，但她还是假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调侃起华少澄的被药汤浇湿的衣服。

“小狐狸，我此行…是前来告别的。”

洛锦儿听后，手中擦拭衣服的丝巾也停了下来。她只是一愣，可眼中却时时散发着心中的不舍。她故作镇定地抬头一笑，询问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这才回来多久啊？又要走？”

“我思虑了三日，决定自荐立功，以讨凤骨。届时，你的病情便迎刃而解了。”华少澄屈身将她搂在怀里，直达心底地笑让她划下莹泪。那泪是不舍，亦是感动，“小狐狸，你为何哭了？”

“……没…没事，此行何期而归…”

“何时破胡夷，何日是归期。此间我会常修家书，等我回来。”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