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断红消（三十）

洛阳城华府，忠犼堂。

华少澄简单披着一件雪绒大氅，伏在案台前批阅着近来堆积的文稿。这时，一位十分富态中年女人领着两位侍女缓步踏进正堂。华少澄抬眼一看，连忙准备起身。怎料，中年女子见状，立马挥手打断了他：“澄儿且慢，不必起身了。”

华少澄听罢，这才又坐了下来。他恭恭敬敬地看着中年女子安坐下来，这才稍显不解地询问：“阿母，您平日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华母仪容端正地坐着，扭头瞥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回头来，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澄儿，我可是听说近日府里新添了一位女丁。此事为何没有告知为母？”

华少澄尴尬地挠了挠头，朝华母咧着嘴一笑：“阿母，您…您知道了？”

华母眯着眼，轻轻点头。她稍加抬手便举起了一杯热茶，轻靠在嘴边：“说吧，澄儿对此作何打算？”

“阿母，留她在府，也未生事端，没有什么不妥吧？”

“长安洛府已向为母来信，信上说，不日便会抵达洛阳，教为母送还。想必那位新添的女丁就是吧？”华母抿了抿手中的热茶，两眼望着眉间紧锁的华少澄，一时间心软了下来，想要逼问下去的话语此时被硬咽了下去，她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再也掩盖不住。她饮了一口茶，旋即放下热茶，起身准备离去。刹那间不知怎的，华少澄得知此事竟有些莫名的心急如焚。这些日两人的点点滴滴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或许那棵花叶渐红的凤血古树就是他们的见证。想到这里，华少澄站起身来，连声问道：“阿母，她不能回洛府，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她留下来。”

听到这里，华母停下了将要迈出正堂的脚步：“澄儿，若是你娶她为妻，那为母自然有理由将她留在府上。”

华少澄听完，一下子就僵住了，他迟疑了……

紧接着，华母便离开了正堂，只留下了一句话：“倘若澄儿你想好了，便可来找为母。”

一路上，侍女在华母身后不解地问道：“老夫人，小女都看出您要帮公子了，可为什么还要如此呢？”

“老身这些日也不是瞎子，他们俩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里。澄儿从小到大，还未有女子能这般接近他。”华母看向不远处的古树小苑，微微一笑，“那姑娘看起来也很是讨人喜欢，若是能留下来陪着澄儿，老身也算心安啊……”

……

待华母离去，洛锦儿才姗姗来迟地送来茶点。见华少澄闷闷不乐，她便放下茶点，小脸凑到了他的跟前。华少澄一个不注意地抬头，两人鼻尖相碰，顿时两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你…你干什么？”

“没…没干嘛，还不是因为看你跟个闷葫芦似的不开心嘛，才想凑过去看看……”洛锦儿一脸傲娇地撇过头，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华少澄觉得小脸一热，狠狠地低下了头，慌忙地催促道“好…好了好了，你快下去吧，我…我还有文稿需要批阅。”

“噢。”洛锦儿略显不悦地转身，慢步离去，心里还不忘嘀咕两句：闷葫芦，白关心你一番，还这么急着赶我走，活该你不开心！哼！

当洛锦儿走到门口之际，华少澄冷不丁地叫住了她：“洛锦儿，今晚…今晚我等你……”

洛锦儿一听，嘴脸微扬，佯装镇定地离开了正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