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断红消（二十九）

洛阳华府，忠犼堂。

华少澄正坐在案台前，随手端起桌上的热茶，凑到嘴前清吹着热气：“知道些什么，都交代出来吧。”

那位胡人一听，连忙慌张地跪在地上，磕着头：“华将军，小…小人是乌师庐殿下的随行护卫，我等是先遣小队。奉命扮成商人前来打探暂时停滞在洛阳城东的那批荥阳矿铁。怎料，还未打探清楚便被顾将军她们觉察异样，我们这才…唉……”

华少澄神情自若地抿了一口热茶，轻声问道：“你所说的的乌师庐殿下可是前不久，远来长安进贡的乌维单于之子，乌师庐？”

“正……正是。”

“看来此次乌师庐入京，怕是藏有异心啊。”顾玥在一旁摸着下巴，稍加思虑道。

华少澄微微点头，缓缓将手里的热茶放回了案台：“玥姑娘此言有理，你们将那胡人绑好看管起来。”

“是。”

待胡人被兵士拖出正堂以后，华少澄才扭头看向西面的扇窗，那是京城长安的方向。望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夜空，他渐渐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看来后面我得稍加准备，远赴长安一趟了……”

顾玥在一旁站着，抬头一撇，略显神气道：“哼哼，你若是邀我同去，我也是可以……”

“顾玥，你别以为本公子不知你是何用意，不就是为了栾青嘛。”华少澄暗自一笑，转头狡黠地看向她。见顾玥略显脸红，他又开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栾青呢？”

“他……”

……

在华府小苑的连廊处，凭着皎洁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见台阶处坐着两个人。细看便知，一人是栾青，一人是夜辰。

栾青靠着房柱，稍稍将花酒举过头顶，大口大口地饮起来。夜辰依旧抱着墨鸾剑，闭着两眼：“栾青，头一次见你这么多喝酒，这是为何啊？”

栾青放下手中的花酒，醉醺醺地看着一旁的夜辰，咧着嘴一笑：“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心里头有点…有点……”

话还没说完，栾青便无力地一头栽在了夜辰的身上，脸上只觉热辣，开始酣睡起来。夜辰扭头睁眼看着栽在自己肩膀上的他，也是缓缓摇头，轻叹了口气：“坠入爱河不自知，可叹……”

……

长安，瑞雪楼。

“万安君大人，卑职受鬼面大人之托，特此前来。”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人单膝跪地，朝着眼前坐着的面具人拱手行礼。

那人只是提起酒壶，随手给自己斟上了一小杯酒：“鬼面？拦山虎人呢？”

“回…回大人，陈大人和大部分的弟兄都已……都已被天犼军剿杀。”头戴斗笠的属下颤巍巍地回答道。

听到这里，万安君停下了手里斟了一半的酒。看似平静地说，却异常有威压：“所以说…三成的帝江禁卫基本尽数折损？！”

“是…是的。”

“废物！”此时的万安君突然抓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地上便是一砸，“鲁校尉，你告诉鬼面，若是他也灭不了这华家，就不用回来了！”

“属…属下明白。”鲁校尉把头狠狠地磕在地上，脸上尽是了慌乱的神情，“大…大人，小人此行，受鬼面大人所托，有一物相求。”

“何物？”

“血琥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