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断红消（二十八）

洛阳东郊，黄河沿岸。

“跑啊？！怎么不跑了？！”说话之人一身蜜合颜色的装束，紧衣短袖，腰佩长刀，头上还梳着乌黑的高挺马尾。

那群“匪徒”缓缓转身下马，拱手赔着笑脸。他们上为芢（rén）直襟式短衣，下为合裆裤，脚踏皮制长靴。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顾将军，栾中护，我们只是前往长安进贡的匈奴商人，前几年我们求和称臣，两位也是知道的。如此彻夜追逐我们，恐怕不妥吧？”

“哦？我看未必。你们匈奴身处漠北荒凉之地，前往长安进贡怎会途经洛阳？”栾青顿了顿头，冷眼打量着惊慌失措的众胡商，“早知你们匈奴狼子野心，近年又从未在我大汉边陲安分守己。依我看，你们不像是前来朝贡的胡商，倒像是从长安过来的。”

那为首的胡商连忙摆手摇头：“我…我们真的是……”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你们身上确实疑点重重，还是随我们回洛阳好好聊聊吧。”顾玥缓缓摇了摇头，叫停了那位胡商。

怎料，那些胡商听罢，脸顿时就阴了下来。个个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偷偷从腰间抽出尖刀。栾青两人见状，立马觉察出了异样，纷纷也推开刀鞘，跃跃欲试。

突然，为首的胡商大声呵斥了一下。随后，众胡商纷纷朝他们围了上来。顾玥见势不妙，抽出佩刀就是迎头一挥。栾青也不甘示弱，“嗖”的一声拔出宝剑，刀鸣未落，眼前便是一抹月弧。然而，途经这一夜未眠的追击，再加之胡商人多势众，两人很快便开始吃不消了。

为首的那位胡商见势，沾沾自喜道：“哈哈哈，怎么？所谓名威匈奴的汉将，也就此等实力？也不怎么样嘛……”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戟穿膛，呜呼殒命。栾青定睛细看，转眼浅浅一笑。赤色的戟尖，金光的凤纹环绕在长柄之上。火凤盘踞于戟头，沾上鲜血以后，好似涅槃之态。

来者驾马疾走，一把将长戟提起，背在身后。那人一身玄墨锦衣，冷眼回顾，打量着在场的其余胡商：“还有谁？对我大汉将军之名存有质疑？！”

“华…华将军……”

“凡缴械投降者，不杀。冥顽反抗者，必杀之！”

众胡商见状，虽然被此情景吓得不轻，但还是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尖刀。墨衣公子一看，嘴脸微扬：“上！”

话音未落，无数轻骑兵从胡商身后杀出。长柄大戟直接像串葫芦一般，将他们高高挑起。只留下了一名胡人蹲在一旁瑟瑟发抖，尖刀也插在了地上。

随即，那名胡人便被众将推到了华少澄的面前：“说吧，你们究竟是何身份，有何目的？”

那名胡人见此，随即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匈奴话。华少澄听后，邪魅一笑：“既然他是个不懂汉话的胡人，那就杀了吧。”

“是！！”

那胡人一听，一脸惊慌，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说！我说！”

“好，我们回府慢慢聊。”华少澄调转方向，下马拉起了栾青二人，“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性子。走吧，回城里休息休息。”

顾玥二人一听，相视一笑。只是笑到一半，栾青却戛然而止，仓皇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