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

从十八楼往外看夜景格外的美，如果是白天，人们会缩成很小的样子映入眼帘但还不至于像个小点，或许上帝就是以这样的视角来审视着我们吧。

高考的日子日益逼近，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听我老爸的安排出国的，这辈子说真的我很少听过他的话但这次我们却没有争吵我很顺从的答应他出国。接下来的日子看似平稳的度过，我说的“看似”并不是为了咒谁的意思，我只是闻到了风暴的气息，潮湿、紧张，气压还有点低，某种义无反顾会突然从他们眼中闪过，比如，周燃会在不经意间突然抱紧谭惜，很紧，就像谭惜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内脏，几秒之后有若无其事，就像是一场余震而已，犯不着上心。

周燃的手臂环绕着谭惜，她当然挣扎，可这次不向往那样，这次的挣扎时货真价实的那种，她生气了，周燃也不像平时那样凶神恶煞的盯着谭惜，“谭惜，你听我说。”他哀怨的不像周燃。

“我不听，没什么好说的。”

“谭惜，你知道这种事我做不了主的，说真的谭惜，高考志愿都是我爸妈帮我填的，不信你问问周围的同学，谁的高考志愿不是父母帮着填的。”

“我没听过，我是野孩子。”她开始哭了，疯了一样的吼着。

我们几个都知道谭惜的妈妈在生她的时候死了，爸爸也一直在非洲做医疗支援，他们都是伟大的。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谭惜，而且就算我们两个填两份一模一样的志愿也不一定都录取的上啊。”他还在奋力地为自己辩解着。

“你他妈真让我觉得恶心——。”谭惜叫的声音都裂开了，就像只小动物一样拼命挣脱他，背靠在墙上，头发散落一脸，“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填不填又是一回事，你他妈别给我混为一谈就遮掩过去了。说好去上海的，说好了的，可惜你每次就是自私没用。”

“谭惜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周燃也开始不甘示弱。

“自私，没用这种事可以随便用吗？高考这么大的事本来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

“对，你终于说出来了，高考这么大的事，跟高考这么大的事比我算什么呀，原来你和所有人都一样。”

“对，我就和所有人都一样，和所有人都一样有什么不好的，你以为你不一样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这么大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好多事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左右得了的！”

“是你自己不愿意不努力左右，所以才找这么多借口。”

“对！”他把嘴唇咬的发白，“是不是你觉得我为你放火杀人，什么事都得听你的才对，你就高兴了，我看你是把小说、电影看多了把脑子都给看坏了吧，离高考还有半个月你自己想想上海哪个学校在我们这分数线不高，还有半个月你让我填什么志愿，哪一所学校，我考得上，我要对我自己负责对我的前途负责，要怪你就怪我们这三年没有好好学习只顾着谈恋爱！”

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为这件事情吵架了，不过这一次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认真。

“周燃。”我不得不呵斥他，我不打算插手他们的事情，但是他开始越说越不像话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谭惜也瞬间安静下来像个目击罪犯者一样看着他，认真却不带着任何的感情，显然，我的呵斥晚了事情已经开始不堪设想了。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她很轻很平静的说道。

“…………”

“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谭惜。”周燃不安的叫着她的名字。

“快点儿，再说一遍。”她在脸上摸了一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鼻涕了。谭惜有一个特点或者说是缺点，就是不管和谁吵架她总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即使她占上风。

“谭惜，对不起，我太急了胡说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又抱住她开始亲吻她的头发、额头、脸颊、眼泪，她躲闪着，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手也搂住他的腰。

“你说话不算数。”她委屈的像个孩子，“如果连你说的话都不可信了，我该去相信谁呢？”

“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我从来没听过周燃这样的语气，我不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谭惜我向你保证，就算我们不在一个城市这也不是问题，我们还有寒假暑假，我保证一放假就找你平时放假我也来看你，就算没假，我逃课也来看你，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每周给你写一封信，行吗？”

“不行。”她抬起头，眼睛眼睛已经哭得通红。

“这都不行，还有最重要的，那我保证不跟别的女生讲话，不看漂亮女生行了吧。”

“那我怎么相信你，凡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还在继续说。这是个风平浪静的时候，如果在电影里在这风平浪静时周燃会沉下脸，不出意外地把谭惜向外一推。

“谁都可以对我说这种话但是你不可以。”这是个始料未及地回答。

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对这种重复的戏码感兴趣，我也不例外，但在接下了的日子里这种戏码总还会周而复始的出现，不过谭惜我想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从你第一次拉着我迟到翻墙的时候你就是那种就算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变得琐碎肮脏的，因为你身上有种力量，你有时候可以不向周围人妥协而是不知不觉的反过来影响他们，可是有时候看着你对我小的样子，我觉得，你就像一个怨妇，不过，你不是那种女人，你也永远成为不了那种人，谭惜，你能不能别丢失了一身上的那种力量——不管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事情。

她把眼光移到别处，低着头，好像在研究着地板上什么东西，两滴泪水砸在地上，我装作没看见，也把眼光移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