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十三班有家长报警了。

第二天有警车停在学校门口，很多学生都跑去围观。

班主任被校长叫走了，课都不上了。班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裘枝忍不住拍了一下前面男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男生笑容满面一脸兴奋，好像这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我们班两个傻逼打起来都打进医院了！”

“什么？”裘枝吓了一跳。

她甚至不知道这位男生说的是谁。

“卧槽裘枝也被吓到了。”男生笑得更厉害了。

“闭嘴。”一旁睡觉的荣昭突然抬起头，表情阴冷。

前面在大笑的男生立马闭了嘴转了过去。

后来班主任回来交代了情况。

十三班的两个女生郑丽丽和吕佳庆放学之后打架斗殴，吕佳庆把郑丽丽推倒后郑丽丽的头正好撞到了桌角，流血昏迷后被送进了医院。

郑丽丽的家长知道情况后就报警了。

这件事有多好玩？他们竟要笑成那样。

裘枝一开始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出于防备心理，裘枝开始注意那个叫吕佳庆的女生了。

出事之后，她的位置被调到最后，一个人坐。

一次体育课跑完步之后，她发现在操场角落有几个男生围着吕佳庆，有的男生是她班上的有的不是。

裘枝跑近点听。

“你不是说好放过我吗？”吕佳庆不停地在哭。

“放过你？你他妈先把钱还给老子！”

“我还给你们了！”吕佳庆叫起来。

“还有利息呢！”男生也朝她吼，更过分的是旁边一个男生还朝她踹了一脚，直接把她踹倒在地上。

男生们看到这个情景一起吹口哨起哄。

后面几个男生似乎还想继续打她。

“高利贷，校园欺凌，威胁恐吓，打架斗殴，你们是想被学校开除吗？”

裘枝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女生身前。

“妈的，关你屁事！”有个面色狰狞的男生刚想连裘枝一块儿打，就被旁边的人拽住了。

“你连她都不认识？人家是全校第一。”

“我他妈管你是全校第几！妈的就是欠打！”男生吼起来了。

身边几个男生撸起袖子就要打裘枝。

裘枝虽然吓坏了，但是还是没动。

“昭哥的女人你们也敢打？！”男生里有人大声道。

刚要打的几个人停了下来。

“卧槽昭哥有女人了？！”

“你不知道？上一次昭哥怕她吸二手烟跟他们班男生打了一架，草，他打起来像不要命似的，别提多宝贝了。”

“你看她这个狐狸精的样子，昭哥被勾也挺正常的。”

几个男生语气瞬间软了下来：“美女，千万别跟昭哥说。”

裘枝愣住了，没想到荣昭会暗自这样护着她。

“好，我不说。”她答应着，把吕佳庆扶了起来坐到操场旁边的木头椅子上。

吕佳庆哭了很长时间，上起不接下气，过了很久才能正常开口说话。

“我因为家里的事向他们借了点钱，后来钱已经还清了，但是他们又说有利息，那个利息竟然比我借的钱还多……这不是诈骗么，我一个穷家庭，哪里还得起……郑丽丽也向他们借了钱，那天晚上他们逼我和郑丽丽打架，谁赢了谁就不用还钱……然后我就……就……”吕佳庆又开始哭了起来。

裘枝又震惊又气愤。

她一直只顾着学业，却不知道这些阴暗的角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可能还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其中也包括阿昭的事情。

她在光明的地方待的太久了，自然不能理解阴沟的肮脏。

但是这一次，她决定救人上岸。

体育课下之后吕佳庆问裘枝要了电话号码和QQ，说自己情绪不好，希望能和她聊聊。

裘枝答应了。

裘枝下课之后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老师跟她说一定会好好严惩他们。

晚自习放学，裘枝在路上走，后面有几个人突然按住了她。

“臭婊子，还不还钱！”

身后的男人把裘枝拉转过来，刚要往她脸上打，

“妈的，婊子长得还挺好看。”

突然就要剥她的衣服。

“你们找错人了！”裘枝吓得叫了起来。

“你不就是吕佳庆？尾号1669不是你的号码？”

裘枝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恶意。

“我不是！”

“我他妈管你是不是，上了再说。”说着就要把她往角落里拖。

裘枝头发被他们抓乱了，外套纽扣崩了两个，她死抓着衣服不让他们碰她，被扇了一个耳光。

震得她大脑发晕。

伴随着雷声，雨淅淅沥沥，后来变成了倾盆大雨，雨点似断线的珍珠，哗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模模糊糊中没有人再来扒她衣服了，然后她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谁他妈允许你们碰她了？！”

是阿昭的声音。

阿昭？！

不行。

她发着抖站了起来。

她看见他的阿昭在雨中单枪匹马和三个健壮的男人打架，荣昭一脚就把其中一个男人踹在地上，握着拳头拼命往另一个男人身上打，也不顾另一个男人的拳头，打在荣昭身上好像不疼一样，动都不动。把那个男人打咳出血不能动后又去打另一个男人，就像个疯子一样。

“阿枝，阿枝……”少年慌忙跑过来，红着眼睛，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头发散乱的少女身上。

“别怕。”他手发着抖，轻轻抚着少女的头发。

有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把刀，跑过来就要往荣昭身上刺。

少女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少年。

“杀人了，快跑！”三个男人互相架着跑到了他们的汽车里，很快开走了。

时间仿佛静止。

少年怔怔地看着少女慢慢倒下去。

少女安静地倒在血泊里，后背插着一把小刀。雨水滴答滴答开出一朵朵血红的花。

少年慌忙扶起少女去拉她的手，却是一片冰冷。

吓得少年赶紧伸回了手。

荣昭颤抖着拿出手机拨打120，很快救护车就来把少女抬走了。

他没去医院，去了其他地方。

荣昭打架的时候在那男人口袋里放了定位，一路跟踪他们到一个荒郊的别墅。

骑着摩托车的少年一路飙车，身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在暴雨和雷鸣中像个疯子。

“妈的晦气，也不知道那丫头死了没有，嘶，死疯子下手真重。”男人用药水擦拭着嘴角。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别墅的窗户被砸开了，玻璃四散。

从玻璃窗外爬进来的少年双手带血，眼尾发红，一双漆黑的眼睛装满了恨意，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单手提刀就朝三个男人扑过去，一个都没放过。

那个下着暴雨的晚上，房子里四处洋溢着尖叫声。

“伤害阿枝的人都该死……都该死……”少年红着眼反反复复就重复这一句话。

后来传出那三个男人身中数刀奄奄一息，查不出是被谁刺的。

有个人没过几天就死掉了，还有个人得了精神病，看见12，13岁的小孩就说有鬼。

三个人已经屡次强奸未成年少女，大家都说这是罪有应得。

事情闹得太大了，裘枝的父亲气得连公司那么多事情一股脑儿全放下了。

谁欺负过他家宝贝女儿，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毕竟是影响全国经济的规模最大的Z集团董事长，比省附中校长面子还大。

一听说董事长的女儿居然在他们学校上学，校长惊得摔碎了一个茶杯。

一般来他们学校的都是有问题的，其他学校不要的，但是这一次打死他也想不到董事长的女儿会来。

从伤害裘枝的三个男人查起，发现了他们和不良少年的聊天记录。

裘爸认真看了聊天记录，本来要还钱的对象是一个叫吕佳庆的女生，怎么就轮到自己女儿了？

校长把吕佳庆叫到办公室。

吕佳庆又被吓哭了，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说自己被他们威胁了，如果再不还钱就要用身体抵债……

“所以你就让我女儿去顶替你。”

吕佳庆吓得浑身发抖。

“这件事怎么处理，希望校长能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裘爸丢下了威胁性的言论.

后来不良少年和吕佳庆直接被校方开除了，也没有其他学校愿意接受他们，后半辈子算是毁了。

裘爸自然也查到了荣昭，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是替他挡了刀。

裘爸联系校方让自己和荣昭单独谈话。

裘爸拉开椅子，和荣昭面对面坐下。

小时候稚嫩的小男孩已经长成翩翩少年了。

荣昭低着头不敢看裘爸。

“阿枝母亲去世得早，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

“但是已经超过我的预期了。”裘爸突然把一个很小的硬件放在桌子上，这个硬件既可以定位也可以监听。

“这是从我女儿书包里找到的，是你的吧？”

“是。”

她的一举一动，他竟然一直在监听。

“我女儿中途醒过来一次。”

荣昭突然把手指掐得出血，抬头看向裘爸。

“她当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爸爸，求求你，别让我离开省附中。”

“你猜猜看，这是为什么。”

“这里有阿昭啊。”少女的话突然萦绕在少年的脑海，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

“我不知道。”他尽力抑制住自己眼神的慌乱。

“我从她的书包里翻出了一本日记，记录了她在这个学校的每一天。”

“但是每一天都是关于你。”

“你懂了吗。”

荣昭愣在一旁。

“我本来不反对她早恋，也不反对早恋的对象是你。”

“但是，我查到了后来恶性伤那三个混蛋的人是谁。”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对吧？”

裘爸面色严肃地看着荣昭。

“我可以尊重女儿的意见。虽然十四岁以下不负刑事责任，但是你得承认你的错误，去未成年犯管教所，你同意吗？”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