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下学期开学后，裘枝再没看见阿昭，但是她身边也不再有校园欺凌了，裘枝的学业也在顺利进行。

裘枝尽管一年来都坐在最后一排，但是她在学校的每一场考试都是全校第一。

她没有交任何朋友，一直以来都独来独往。

孤独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特别是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这个想要的而孤独，真的没有什么不好。

裘枝从来不因为害怕孤独而去迎合谁，因为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她宁愿没有交集。

初二下半学期荣昭从管教所回来了。

少年更加健壮了，个子也更高了，有了一点大人的模样。

四月的春天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初二下学期的课程安排是很紧的，因为六月要进行会考，会考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初三的分班考试。

那是在早自习结束的一个下课，少年背着书包拉开了少女身边的座椅。

正在背单词的少女一抬头就看见了朝思暮想的少年。

这一年他在那里过得好不好，她想问，先说出口的却是：“我好想你啊，阿昭。”

“我也是。”少年对她微笑。

少年的微笑极具吸引力，裘枝觉得自己不能把目光从荣昭脸上移开，阿昭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酥到人心里。就是笑得太少了。

感觉阿昭对她比初一的时候温柔多了。

少年坐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书桌里塞满了书，但是都堆得整整齐齐。

荣昭发现课桌里不仅有一大堆书，还有一大堆试卷。

“你就当草稿纸拿去用，反正你都错过了。”裘枝羡慕着说。

“现在我们都在准备会考，这几周基本上都是生物课和地理课，阿昭，这个会考你至少得考个B。”

“要不然……一中的卓越班你就进不了。”

一中是他们那里最好的高中，只有一个卓越班，都是尖子中的尖子生。

荣昭还以为是中考考不了，原来居然是一中的卓越班，她也太看得起他了。

“唉。”小姑娘叹了一口气：“阿昭错过的太多了，要花很多时间补。”

上课铃声响了，地理老师过来讲上一次考试的试卷。

小姑娘的试卷都整整齐齐地收在试卷袋里，按日期分类好，讲到哪张试卷就能很快拿出来。

小姑娘把自己的试卷平摊在两个人的桌面上，试卷上全是红色的钩，基本上没有叉。

“前五道选择题有要问的吗，没有的过了。”

虽然说前五道选择题很简单，但是毕竟荣昭没有学，裘枝估计他是看不懂的。

班上没有人说话，裘枝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声道：“第五题。”

荣昭看了一眼裘枝试卷上的第五题，她选的D，是一个鲜红的钩。

她不是对的么。

5.古人在一篇游记中写道：“登高南望，俯视太行诸山，晴岚可爱，北顾但寒沙衰草…”结合图，回答下题

气候正常年份，图中甲地一月份的平均气温可能是（）

A. 5度 B. 8度 C.16度 D.-3度

全班有几个回头看向裘枝。

裘枝突然感觉很不好意思。

“秦岭淮河以北冬天是零下，以南是零上，阿枝记住就好了。”荣昭看着她小声道。

裘枝此时恨不得把脸塞进课桌里。

本来是想让老师讲给阿昭听的，没想到阿昭反倒讲给自己听……

地理老师疑惑地看了一眼裘枝说道：“好吧，我们再讲一遍，秦岭淮河一线是我国东部重要的地理界线，它是我国一月份0度等温线通过的地方，甲位于秦岭淮河以北，正常年份甲地1月份平均气温低于0度，所以最有可能是负三度，选D。”

小姑娘后来整整一堂课都没有提问。

后面有一道题简单题她虽然是对的，但是不太确定也没敢问，把地理书拿出来翻，老师讲到下一题了裘枝还在找这一题。

“你先听，我下课讲给你听。”荣昭说。

究竟是谁一年没来啊，裘枝欲哭无泪。

下课了。

“你讲。”裘枝不信荣昭一年没来还会。

少年看向试卷，少女看向少年。裘枝觉得他认真思考的样子特别好看。

13.徐霞客一生志在四方，足迹遍及现在的21个省份，对某地貌的描述为“俏峰离立，分行竞颖”。这说明当地的地形特点是

A.雪山连绵，冰川广布

B.地势低平，河网稠密

C.地形崎岖，山石嶙峋

D.千沟万壑，支离破碎

“我不太确定……”小姑娘托着下巴道。

荣昭从文具袋拿出了一支红笔。

又能看到荣昭好漂亮的字了！小姑娘立马坐端正了。

荣昭在A选项后面写了青藏高原，B后面写长江中下游平原，C后面写云贵高原，D后面写黄土高原，然后把题干中的“俏峰离立，分行竞颖”圈出来，在后面写奇峰林立、千姿百态。

荣昭的字真的就像书法家写的一样，可以珍藏的那种。

小姑娘兴奋道：“哦，对呀，是这样。”

裘枝拿出了剪刀胶水和地理笔记本，刚要剪试卷，荣昭就说道：“试卷留着复习，剪掉干什么。”

小姑娘委委屈屈：“可是上面有阿昭写的字。”

荣昭无奈地看着小姑娘，把她的笔记本打开，上面的知识点和错题按顺序记得清清楚楚的。

荣昭翻到我国地形区那个大类，把刚才写的知识点一笔一画抄了上去。

小姑娘边看边偷着乐。

“阿昭，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呀？”裘枝一点也不担心荣昭的会考了。

“初一之前。”

“那，那你考倒数那是故意的呀！”

她就知道阿昭这么聪明的人考差肯定是故意的。

“嗯，以后不会了。”荣昭说。

阿昭真的变乖了好多。

裘枝还发现，荣昭不仅学了地理，他所有科目都很精通，上课的时候也不看手机或睡觉了，而是陪她一起听讲。裘枝有听不懂的地方，荣昭还会讲给他听，思路比老师还清晰，小姑娘一听就懂。

有一个大神级的外挂就是好。

更开心的是还能天天欣赏到阿昭好看的字，与阿昭的交流也多了，感觉他们更亲近了一点。

中午放学的时候裘枝问：“阿昭，你中午和晚上都回家吃吗？”

听到“家”，荣昭愣了一下，其实他已经没有家的概念了。

可笑，一个人孤独得久了，居然连什么是家都不知道了。

“嗯。”荣昭说。

“我好想念阿姨做的饭啊，阿姨做的饭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裘枝笑道。

“嗯。”荣昭尾音颤抖。

“那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吃饭吗，阿昭阿昭？”小姑娘两眼放光地问。

“阿枝，我妈妈生病了。”

“阿姨得了什么病？”裘枝紧张起来，拉着荣昭问。

严重的精神病，病到谁都不认识。

“住几天院就好了。”荣昭安慰道。

住一辈子精神病医院也好不了。

“阿枝，我先走了。”荣昭向裘枝告别。

“阿昭，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你一定要说喔。”少女温柔的声音传到少年心里，少年走地更快了。

这天晚自习考生物，一节课加一个下课考完，拉桌子考。

以前裘枝只要一节课就能全部做完，可是今天卷子是买的别的学校原创的，网上绝对找不到一道相似的。题目非常变态，下课铃打响了裘枝还有一道大题没写。

按照平常是来得及的，可是这道大题也非常变态。

裘枝紧张了，她看向荣昭。

荣昭早就做完了，今晚的家庭作业都做了一半了。

他好厉害。

裘枝虽然不想干这件事，但是学神就不偏不倚坐在自己旁边。

“阿昭。”裘枝小声道。

还拿着笔的少年缓缓把目光投向少女。

幸好是坐在最后一排，裘枝想。

裘枝把试卷给他看，指着最后一道题，对他做了一个口型：我、不、会。

荣昭笑了笑，拿起一张小纸条，写好后偷偷递给了裘枝。

小纸条上的答案字迹也工工整整的。

裘枝抄答案的时候脸都是红的。

要怪就怪题目，哼。

裘枝抄完之后正好卷子从后往前收了。

裘枝趴在桌子上对荣昭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那个题目，会考应该不会考到，它超纲了。”荣昭安慰道。

裘枝更觉得荣昭厉害了。

放学的时候，裘枝问：“阿昭呀，放学要一起走吗？”

“阿枝先走吧，我还有一两道题目。”下课铃都打了，荣昭还在做作业。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推辞的借口。

“那……阿昭的电话号码，QQ号能给我吗？”少女又问。

“嗯。”少年刚要拿纸条，少女就把手伸了过来。

白白净净的手，手指细细长长，很想让人握着。

“写手上。”少女朝少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少年抓住少女的手，温热从手掌蔓延到心里。

不想松开。

少年一边写，少女一边咯吱咯吱笑，刚写一点就被打断，好不容易才写好了。

“下次绝不写你手上。”少年嘴硬，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嗯，阿昭明天见！”少女笑着朝荣昭挥手，说了再见。

裘枝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加荣昭QQ。

太奇怪了。QQ名是荣昭，头像是黑色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裘枝永远不知道阿昭的联系人列表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天荣昭的分数被公布出来，大家都很震惊。

但是没人敢说他作弊，因为他考得比裘枝还高。

老师也想起裘枝以前说过的：“荣昭真的很优秀。”

果然是这样。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