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28）

他害怕走近，自己就给他距离；他要守他的诺言，自己就给他清净。总之熬过这段时光，马上就可以骗他去看前尘镜便罢了。等一切真相大白，就也没什么承诺要守。

不过万一他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混蛋承诺可怎么办呐？招摇猛然想起来还有这遭又觉得慌，她早下定了决心，就算酸涩如斯，她也要一直爱小丑八怪，索性不再去想，往结界里缩了缩，靠着墓碑倒头睡去。

厉尘澜本以为招摇会与他赌气，甚至与他不相往来，可第二天招摇仍同往日一样一早便来学功夫，只是不知怎么受了风寒，打拳的时候总是咳嗽。

厉尘澜于心不忍，劝她回去歇几日。她一本正经说练功必得日日不辍，不肯走。厉尘澜遣暗罗卫捧了热茶出来，招摇在大太阳底下一饮而尽，又打了套拳出了一身汗，一派心清气爽。厉尘澜放下心，进殿去了。

自打说过那些话，招摇变得更加规矩，无时无刻不是个听话懂事的小徒弟，二人相处也算相安无事。厉尘澜也在她这样的循规蹈矩中渐渐放下警惕，在她目光不曾照亮的地方吐露一角真心，于阴影中眼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在她身上也镀一层星光。

人前他俩是恭敬有加的小徒弟与爱护弟子的好师父，人后不过一对各怀鬼胎的小哑巴。

厉尘澜悄悄摸摸盘算着怎么样离她远远又为她助益，招摇兢兢业业计划着怎么劝厉尘澜去看前尘镜。十七和琴芷嫣又被喊来出谋划策。

三个人围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火锅，招摇夹出一筷子肉片来：“小丑八怪现在倔得很，每次我一说找回记忆的事情他都不搭茬。”

“这个小丑八怪就是不想记起来门主！门主你别理他了！跟我玩吧！我每天都陪你玩。”十七搂住招摇。

十七的筷子尖差点戳到琴芷嫣，她猛地躲开：“十七！怎么可能嘛！”

十七撇撇嘴收了手：“那你说是为什么？”

琴芷嫣摇头看招摇：“你问过他吗？”

“我上次给他送月亮，他看起来挺惊喜的都没成功，我一说他就冷着脸走了，搞得我都不敢问。”生活不易，招摇叹气。

“你送月亮太不真诚了。”琴芷嫣批评，“你得做得点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还不是都怪你们，趁我昏迷的时候把门主之位就拱手让人了，不然我还可以假装大方传位给他。”招摇新打开一坛酒，灌进碗中，洒了一半。

“那你帮他解决一些问题，每天当门主多辛苦啊，你给他干点活。”

“我个当徒弟的，这些小事天经地义的，他不会觉得欠我人情。”

“那你救他一命，这种大事小丑八怪肯定会感激的。”十七从一碗肉里抬起头来。

“这万路门顺风顺水天下太平，我上哪救得了他啊！”

“这还不容易。”琴芷嫣笑道，“女魔头，我们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