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秋风的信

结束了三天的军训，高中生活也步入正轨，江声笙渐渐习惯宿舍生活，邋遢的毛病也改了不少。和父母通了一次电话，他们让她周末回家好好聊聊，虽然江声笙对他们要她转学的事心知肚明，但还是敷衍地答应了。

沈墨宜面对高中突如其来的繁重课业，整天和同桌贾北航内卷，回到宿舍就开始感叹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夏思柠仍然专注于吃垮学校这一伟大事业，还因为自习课吃干脆面被教导主任叫去谈话来着；

傅苒峤教室，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连食堂都不怎么去，回到宿舍也一直捧着牛津英语词典；

同桌顾鸿更离谱，刚开学没几天就做完了高一数学五三，数独成天不离手。

至于萧迟，相对于初中，高中的确收敛了很多，不再上课捣乱，下课飞窜，成天泡在篮球场，说是要为全国中学生大赛做准备。

“江声笙，下午体育课，我们要和高二打一场篮球友谊赛。”萧迟一股脑地坐在贾北航的位置上，用手点了点她的桌子。

“奥，加油啊！”江声笙正算着上节课老师留的物理思考题，完全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得去看吧。”他见江声笙放下笔，眼巴巴地望向她。

“篮球赛……和谁比？”

萧迟一脸震惊地盯着她，痞笑一声，“和高二！你是选择性失聪吗？”

“高二？顾栖迟？！”江声笙瞬间起了兴致。

“昂。”

“去去去！当然去！我去给顾栖迟…不，给你加油！”

“江声笙！你咋也那么花痴，别被沈墨宜带坏了！”萧迟撇撇嘴，双手插着兜站起，“记得来看啊！”说罢，他便迈着悠闲地步子走出教室，大抵又是去篮球场打球吧。

萧迟前脚刚离开，后脚去走廊打水的夏思柠和沈墨宜就一拥而上，好奇地问道：“江声笙，他刚刚和你说啥了？”

……

“顾…顾栖迟！那必须去啊！”待江声笙复述一遍后，沈墨宜激动得语无伦次，连专注于吃垮小卖店的夏思柠也有些许兴奋。

“傅苒峤，下午篮球赛，一起去看看？”江声笙边整理好书桌边说道。

傅苒峤看了看手里的词典，又转身看向等待被回应的她们，微微点头。

“完美！我绝对帮咱们抢到视角最好的座位！”沈墨宜信誓旦旦地说道。

“……”

下午两点十分……

“你管这叫视角最好的座位？”四人站在人群簇拥的篮球场边缘，夏思柠指了指最后一排，被人群包围的四个孤零零的破凳子，骂骂咧咧的对沈墨宜说道。

“害，咱起码还有座！”沈墨宜自我安慰道，“我也没想到这场比赛影响力那么大！哈哈…哈。”

“是啊，你看那还有球员休息的地方，整得挺专业。”江声笙将拿着矿泉水的手搭在额前，挡住太阳，一手指向看台最前方有遮阳棚的两排座椅，说道。

“江声笙！”身后萧迟的声音响起。

江声笙循声望去，他抱着篮球，奔跑着来到自己面前，高高的，挡住照在她身上的烈阳。

“喂，我们得打四十八分钟，你们在这看球得晒成干吧。”他疑惑地挠了挠头。

“大哥，你瞎吗？”江声笙指向看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潮，“你看那站着的，坐着的，还有蹲着的，你以为我不想上去看啊！”

“诶我的妈，咋整的跟NBA似的。”他抬头环顾四周，震惊地后退一步。

“NBA也没这么多人啊！”

萧迟思考片刻，放下篮球，拍了拍她的肩膀，领四人来到看台最前方的队员休息区。

“坐这咋样！”

“这你们休息的地方，我们还是上看台吧。”江声笙停在休息区外。

“你都说了看台上不去，再说你就做我位置，他们也没理由说什么。”江声笙的肩膀被他压住，噔的一声坐下，怔怔地看向眼前的男孩。

萧迟眼神躲闪，轻咳一声，说道：“休息区凳子多很多。沈墨宜，你们也进去坐，地上有箱矿泉水，想喝就喝。”

“谢谢！”沈墨宜开心地说道。

“谢谢啦！”夏思柠也应声答谢。

“谢谢。”傅苒峤的声音缓缓传来。

“谢…”江声笙看向萧迟，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少和他说谢谢。

男孩轻笑一声，拾起放在地上的篮球，大步迈向球场。

“本次比赛分为四节，每节12分钟，第一节和第二节以及第三节和第四节之间休息2分钟，第二节和第三节之间休息15分钟。以上比赛加时赛均为5分钟，均为净时间。当犯规、违例、暂停、罚球、换人出现时，都需要停表。”

作为海城八中的传统，只要是开学第一场校方举办的篮球赛，裁判都会在比赛前讲解规则，目的是让观众更了解比赛的时间分布。

“有请双方队员入场。”

“顾栖迟！顾栖迟！顾栖迟冲啊啊啊啊！”

“萧迟放心飞，我们永相随！”

“双迟cp永远的神！”

各年级的欢呼声瞬间响彻全场，两队在队长萧迟与顾栖迟的带领下迎面走来，双方握手后，比赛便在一声哨令中开始。

江声笙不自觉地看向萧迟，篮球场上带球奔走的他，身着一袭白色球服，宽宽大大，松松垮垮，却又显得格外的舒适。传球、运球、投篮，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她看得入神，再反应过来时，第一节刚好结束。

满头大汗的萧迟和其他队员走来，即便椅子多很多，江声笙四人还是自觉地让开了座位。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轻轻擦拭鬓角和额头的汗水，又接过队友递来的矿泉水，一口喝掉大半瓶。

“江声笙”他走出遮阳棚，指了指分数盘——27Vs25，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小爷厉害吧！”

“不错不错，为父很是欣慰。”江声笙向他竖起大拇指，笑着回答。

萧迟也笑了，笑得格外明朗，像晴天，像万家灯火前的那盏月亮。

第二节两队势均力敌，高二队始终没有追上比分，分数盘停在60Vs58。

中场休息，意味着人潮漩涡将从看台转移至球场边缘。

送水的女生从不会来如闪电去如骤雨，而是将水递给他，满怀欣喜地等待他的回应。

江声笙感到有些口渴，又看了看顺手给萧迟买的矿泉水，决定还是忍一忍。

果然，萧迟一下场便被女生团团围住。

“萧迟！你打得真的很棒！”

“萧迟，这是我的水，内个…”

“萧……”我欲言又止。

栗栀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女孩递出矿泉水，莞尔一笑：“诺，你同桌是不是很好？”

“……”

江声笙表面上津津有味地同沈墨宜吃着瓜，内心却不知怎么的，略发有些苦涩。

只见不远处的男孩礼貌的对送水的女生摆摆手，然后直直地走向江声笙，阳光毫不吝啬的打在少年脸上，头顶橘色的光线，散着朦胧的光晕，好像给他覆上一圈淡淡的金光，像是从天而降的神邸，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逐渐靠近，靠近……人声嘈杂的球场上仿佛只有她们二人，江声笙甚至能听到随男孩胸膛一起一伏而发出的重重的喘息声。

萧迟垂眸望向她，纤长浓密的睫毛簌簌抖动着，嘴角勾起肆意的笑，薄唇微启。

“傻瓜”

“有水吗？”

……

一阵秋风从江声笙耳边呼啸而过。

……

“大人都说秋风是可以捎信的哟！”女孩和幼儿园老师挥挥手，带上小黄鸭帽子，屁颠屁颠地追上前面的男孩，兴奋地说。

“就骗你这种傻子。”男孩无奈地撇撇嘴。

“不可能！”女孩高声反驳。

“那你收到过秋风的信吗？”男孩双手揣着裤兜，低头问女孩。

“没有……”女孩想了想，耷拉下脸，略微失落，而后又认真地看着男孩，坚定地说：“不过我以后肯定会收到的！”

……

的确收到了，那封信只有淡淡的两个字……

叫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