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匆匆过去,銮驾北上,去往圆明园。
左诩与皇后走在前头,我跟在他斜后方,一步一脚印,走他走过的路。
我住在长春仙馆,与左诩的住所正大光明算不上很近,但这里风景优美,不远处还有亭桥,西岸是御膳房,雅致又方便。
才安置下来左诩便下旨说要办一场家宴,设在九州清晏。此事仓促,我感到有些奇怪,但仍是盛装前去。
九州清晏里,皇后一袭凤袍,左诩一身龙袍,二人站在一起,竟有些郎才女貌。我上前几步,正欲行礼,他便将我虚扶起来,顺势抓住我的手,低语:
皇上20你这样打扮,很好看。
我正想挣脱,便听见皇后笑意莹莹地开口:
妃嫔妹妹与皇上感情这样好,真叫本宫有些艳羡呐。
她话里话外在说我不懂规矩,我如何敢再站在左诩身侧,只好向他告饶后坐到下首。
左诩的神情似乎冷了下来,不知他对皇后说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
皇上20今日家宴,乃为朕之淑妃,淑妃入宫一年有余,侍奉朕勤勤恳恳,无有不至,朕决意立其为贵妃,赐号宜,册封大典延后再办,诸卿举杯,与朕同贺。
左诩看着众人举杯共贺,眼中含笑,走下座位拉住我的手:
皇上20怎么,高兴傻了?
我这才回过神,跪地行礼谢恩:
我臣妾多谢陛下恩典。
他终究还是将我拉到高位,如今,我与皇后,一左一右。
我看向下首,撞进一双焦急的眼睛。是父亲,自从我入宫,已经许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有个眼生的小宫女给我递了一张纸条,盖着施府的印戳。我同左诩说要出去透气,便出了殿,走到九州清晏旁边的榕树下等着。
不多时,父亲便出来了。他一看见我便行了礼,寒暄几句他便提到了施蕴。
官员蕴儿近来是大变样了,长得越发像你母亲年轻时候,礼仪规矩也很是得当的。
他句句都在夸奖施蕴,完全没有问问我在宫里好不好,即便心里不再期待,我也免不了有些难受,便单枪直入问:
我父亲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必在女儿面前绕弯子的。
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随即开口:
官员蕴儿也到了相看的年纪,为父与你母亲想着给她许个好人家,但左看右看挑不到一个合适的。当年,你母亲怀着蕴儿,这桩婚事原也是许的蕴儿,只是其中生出这些波折……
我算是听明白了,施蕴贼心不死,还想着入宫做妃嫔。我偏过头不愿接话,他又道:
官员你如今已是贵妃,将来有孕难免需要有人固宠,蕴儿聪明伶俐,又很乖顺,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云昭上前,正欲开口,我拍了拍她的手,嫣然一笑:
我父亲母亲都觉着这宫里是个好去处,但你们想过没有,我是如何坐上这位子的?我才小产不久,父亲便巴巴的送人入宫,旁人又如何看我?
我您说施蕴伶俐,难道女儿就不伶俐吗?我如今在后宫举步维艰,若是没有皇上垂怜,怕是早就香消玉殒。施蕴入宫,女儿难免要分神照料,若是她有什么差池,是否仍要怪到女儿身上?
我您说固宠,若是女儿需要,我自可将陪了我十数年的云昭推出去,何况我如今不曾有孕,又正值盛宠,压根不需要有人入宫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