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吴升，鸟蛋，鸟蛋！”霍十七跳起，试图够到枝丫。几次不成，气鼓鼓的，打算爬上去。

“这样很危险，”吴升无奈地把他从树干上抱下来，掐着他的腰举起来，“看，就够得到了吧。”

鸟窝正好到霍十七鼻子，视野被挡住一半。他在鸟窝里摸摸索索，生怕落下一个。吴升吓唬他，说鸟窝里可能会有小蛇和虫子，霍十七赶忙撒回手，小心翼翼问吴升：“真、真的吗？”

吴升微笑。

霍十七用精神侦查探测一番，发现什么都没有才松口气。反身踢吴升：“你吓我！”

放到地上，霍十七掀起上衣前摆，轻轻把三个鸟蛋放在里面，走路都慢悠悠生怕鸟蛋磕着碰着。

吴升陪着他，盯着这些鸟蛋，问道：“你以前从来不掏过鸟窝，怎么想试试？想吃的话食堂里那些更好吃安全些。”

“不是哦，我想把他们埋起来。”他选择海神湖旁边的小矮树林，那里有很多鸟类，这些小家伙也不会寂寞，“昨天那场大雨过后，它们的父母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可能它们也死在外面了。”

霍十七用照明魂导器顶在蛋壳上，透着光看到里面浑浊一片。这颗蛋已经死很久了，像石头一般死气沉沉，打碎蛋壳就会弥漫着恶臭。另一颗刚死，血管的纹路还清晰可见，如果再早来一些，或许还能活。

最后的一颗奇迹般动弹一下，球体上钻凸起个小犄角，上面布满裂痕。里面那个小家伙啄壳的速率越来越低，终于钻出小洞，摇摇晃晃把脑袋伸出来，发出比虫鸣还低哑虚弱的声音，头一歪，没了声息。

吴升掰开鸟蛋壳，发现那小家伙的肚皮比纸还薄，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看到它那没被肉裹住的骨骼。就算钻出壳也活不下来。他摸摸霍十七的头，让他别难过了。歪着肉瘤一样的脑袋埋在土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中午的巧克力派留一块，给他们当祭品吧。”吴升安慰他。抱起霍十七，留下个小土包。

吴升想哄他开心，连带他吃了好几天馆子，饭前水果饭后甜品伺候着，手指上都有肉肉了。趁着吴升忙于实验，他一个人出来走走，遇上拉玄老出来锻炼的霍亚然。

霍亚然是他们之中最胆小的，在圣灵教时，相比瑟瑟发抖还要强装镇定的霍清，霍亚然的反应远远有趣得多，随便一个鬼脸就能吓得他紧闭双眼胡乱扑腾。他和霍清没少担心，万一人还没被救出去，吓先吓死了。

玄老一脸无可奈何，苍白的头发全被霍亚然扎到后面去，用皮筋捆成个低马尾，难得的整齐。脸和衣服上的酒渍和油渍也擦洗干净，一副清清爽爽的做派，整个人年轻不少。远远看去真实一副和谐爷孙的画面。

玄老现在吃根鸡腿都要拿餐纸垫着，看到霍十七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使劲儿撺掇他俩去玩。把亚然丢在这里后喜滋滋溜走了。

上次没成功，这次他们想把霍清也拖出来走走，他们三个好久都没在一起了。

霍清眼睛都没抬，专注于手里的书：“不要。”

霍亚然抓住霍清的胳膊，撒起娇来：“你好久都没有和我们好好说过话了，求求你！”

霍十七有吴升，霍亚然有玄老，只有霍清活脱脱把自己从人群中从物理到精神完完全全隔离出来，他什么都没有。除了对霍雨浩他们三个，其他人就是大写的爱答不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这么夹着一本书，不肯放下戒备和冷漠从无数人身边擦肩而过。

不是没人愿意牵他的手，但霍清都拒绝了，活的像个图书馆的精灵。

霍清叹气，放下书，让霍十七和霍亚然枕在他大腿上，哄睡般轻抚俩人的额头：“你们想对我说什么？”

“想跟你去集市！”

“想一起听哥哥讲故事！”

“想一起看星星！”

“想一起野餐！”

“可你一次也没来过，”霍亚然玩着霍清的头发，有些埋怨“他们都是好人哦，会伤心的。”

霍清不说话，不停抚摸他们的额头，直至两人睡着。

“可他们不是自己人，和我们不一样的，”霍清的眼里浮现少有的情绪，“我们的同类只剩下彼此。”

“如果你能永远那么快乐，你能永远那么有安全感，就好了。”

霍雨浩休整一段，也要出门做任务了，小家伙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霍雨浩摸着他们的头，没办法，现在这么乱，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正巧维纳公主和她未婚夫来史莱克求援。

维纳很坦诚，海神阁会议开始的第一句话就是：“天魂收不住了。”

公主面无表情，平静得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对这一刻，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

“天魂什么时候灭国，取决于日月什么时候发动大总攻。我敢不求反攻，只求能抵挡下一波进攻，给平民撤离争取时间，多取得一些情报。”

龙傲天接上话：“另外，我们想请霍雨浩协助我们完成一项任务。放心，不需要他冒着生命危险帮我们。我门内部已经协商一致，前辈们会拖住那些人，趁机……自爆，换取新生代撤离修生养息的机会。我们只需要他帮我们……看看哪里有缺漏。”

说白了，他们打算一最惨烈的方式一命换一命，请个人给他们当摄像头罢了。龙傲天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前辈们的牺牲还不够，那就他上。只能留下维纳一个人带领残部，等待反击的时机。

史莱克沉默。霍雨浩的任务已经确定了，去破坏日月在天魂附近的矿业开采。虽然同路，但霍雨浩没有时间一心二用给人家当摄像头。可天魂已经拿出必死的决心，在座的 都不忍回绝。

这时候霍十七举起手：“我可以吗？”

维纳惊讶道：“你？”

她只听说史莱克救出三个小型霍雨浩，很虚弱，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霍十七点头：“反正你们只需要看哪里有漏网之鱼，不需要太细致的侦查，不是吗？我的魂技没有哥哥的厉害，但是做这些事情绰绰有余。”

霍雨浩的精神探测，是想神明一般把整片探测的地区放入精神之海中，魂力、精神力的波动，肌肉的收缩都逃不过那双眼睛。霍十七他们的精神侦查更像一台全方位照相机，人还是人，物还是物。

那也足够了。

维纳正色道：“冒昧问一句，你的精神侦查最多能分享给几个人？”

魂师透露魂技那可是大忌。霍十七不在意：“如果把吴升带上，他能帮我带操纵魂导器。有魂导器扶助的话，我能保证五十人同时共享。再多的话能是能，但会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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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存货了，和老坟头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