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运命

你觉得，已被窥视的命运可以更改吗？

低沉威严的男声回响在她耳边，她努力地想要睁眼试图看清那个人的样子，最终却是徒劳。

所谓命运，并非已经注定了轨迹，而是在经历了一切阴错阳差后，依然会走向该有的结局。命运并非无法更改，只是一切的结束，早已注定。

在无际的黑暗中，她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那么，来打个赌吧，以你或诺恩所预言出的那个所谓的未来，以诸神或许早已注定的毁灭与新生，那声音说到最后愈加低沉，你敢赌吗，作为永眠的预言者的，伐腊。

玄紫月猛然间睁眼，刺目的光亮令她一时有些失神。身边化为人形的花蛇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才避免了她就此滑落座椅的悲剧。玄紫月了定神，最近一段时间的回忆渐渐浮出。

她与唐晓翼，玄子音自异界归来时带回了在彼世已判定死亡的冰寒星，并在穿过“门”之际遇见了曾经的羽之队员，如今已成为守门人的希燕。在与希燕的交谈中他们得知，羽之队的其他队员的灵体并未通过转界之门，也就是说，他们极有可能并未死去。

这点引起了唐晓翼的怀疑，在他的追问下，玄紫月他们只好说出了当初温莎失踪的真相。当年温莎在遇见伊顿后得知了紫翼几人的身份，却最终不愿如伊顿所盼的那般窃取唐晓翼的重明血以换取生存。再加之据伊顿所言，若不回应，碰过草戒的他和希燕的生命力便会被不断吞噬，他便去找了据传有灵力且与驱魔师有交的玄紫月和玄子音，经兄妹二人证实，草戒会吸取触碰过其的人的生命力为真实。为了他和希燕的安危，也为了不连累其他人，温莎决定去独自会见伊顿。

玄子音兄妹多次劝阻均未能使温莎改变注意，只好暗中跟随以防他出事。孰料他们竟在圣斯丁学园内部便丢失了温莎的形迹。据青鸟所言他们是被人布下了屏障挡住了去路，而以青鸟的能力一时竟破不开那屏障。之后温莎失踪他们虽着急却也因之前与温莎的约定而不便将此事告知其他人。

他们也曾去过尤加特拉希生命城一探究竟，却发现生命城被不知名的力量封住根本无法靠近，再者他们也在那附近发现了与温莎一同失踪的红狐留下的标记，得知他们暂且好后也只得暂时作罢，而且当时似乎红狐也已恢复记忆与能力，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无奈地由他们去了。

而在唐晓翼得知此事后，他似是纠结了一下，最终决定去温莎家里看看。由于最近这里的形势依然不安定，玄紫月便决定和唐晓翼一同前往，洛基和花蛇自然也是与他们同往。

“你这是做噩梦了吗？”与她一同坐在前往温莎府邸的飞机上的唐晓翼无情嘲讽，“没想到你居然还是那种会被噩梦吓成这样的年纪，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哭着求花蛇来安慰你了？”

“如果是为了弄死你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去求花蛇。”玄紫月无表情地开口。她本想用手机搜索一下有关“伐腊”的资料，但又忽然想起了这是在飞机上，只得作罢。

花蛇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偏头看了一下玄紫月。玄紫脚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询问她是否做了什么不太好的预知梦，自从之前预知到了冰寒星的结局后她便再未有预知的情况出现，但总要以防万一。只是那个梦实在不像是什么未来的景象，她便向花蛇稍稍摇了摇头。

而不远处，坐在唐晓翼身旁同样维持着人形的白狼洛基睁开了眼，冰蓝的瞳中晦暗不明。

“……我能批判一下这种骄奢的生活吗？夸张程度与龙忍家和你家的唐人街相比，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面前恢宏壮丽的古代欧式风格的城堡，玄紫月如此评说到。

“好歹温莎也是公爵世家出身，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吧。”以前常与温莎—同过来的唐晓翼懒洋洋的开口，他看着耸立的古堡，语气中的落寞不甚明显：“只是不知道，温莎离开后，这里是否和以前一样了。”

玄紫月他们跟着唐晓翼走入城堡，或许是由于其主人失踪的缘故，城堡中几乎没有什么人影，偌大的城堡仿佛一座空寂的坟墓，来往皆是时光的余韵。

“唐少爷。”好不容易在类似于正厅的地方遇见了一名暗红衣衫的待者，却也载着火红的狐理面具。那人显然也认出了常来此处与温莎一同长大的唐晓翼，向他微微躬身致意。

“不必多礼，我不过是来这里看看，顺便想借住一晚罢了。”唐晓翼许是因着故地重游，想起了生死难料的挚友，心情并不算好，也没了嘲讽人的心思，竟是难得的正经。

“那么请问一下，您是以何种身份前来的呢？是唐家来者，尊贵的客人，还是协会中唯一活着的传说，羽之的队长呢？”待者的语气忽然间有了咄逼人的感觉，“还是仅作为主人的朋友，前来祭奠？”

“如果一定要说清楚的话，其他人算是客人，而我是家属。”唐晓翼对此没有太大反应，像是早有预料。毕竟当初温莎是由于和他一同出去冒险因此才会失踪的，他受到迁怒也是自然的。只是这句“家属”却着实他人吃了一惊。唐晓翼幽幽补充：“当时温莎不是还叫过我‘哥’吗，自然算是家属了吧。”

“唐少爷还是和从前一样……幽默啊。”待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像是又想起了当初唐晓翼忽悠着比自己年长的温莎叫他“哥”的场景了，再开口时语气中亦是带上了几许对过往的怀念：“唐少爷是要去主人的房间吗？是您的话应该也用不着我带路了吧。那么就请其他客人与我一同移步至客房吧。”

“我和他一起去。”唐晓翼揽住洛基的肩膀，白发蓝瞳的男孩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这地方还挺不错的。”玄紫月坐在窗边，看着华丽宽敞的欧式房间，再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她抿了几口着端上来的清茶，看向花蛇的方向：“这茶也挺好喝的，花蛇你觉得呢？”

长发金瞳的男孩默默放下了手的茶杯，静静看着清澈的水中紫青的叶片不断起伏，像是思考很久，毫不客气的开了口：“味道很奇怪，我欣赏不来。”

“花蛇你好歹也学学什么叫外交辞令啊，这样说多令主人伤心啊。对吧，红狐？”玄紫月语调突转，看向侍者的方向，“许久不见，温莎让你来，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们吗？”

“很快你们就能明白了。”伪装成待者的红狐开口。

“什么……”玄紫月还想再问，身后的花蛇忽然单膝跪地，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她赶忙上前几步扶起花蛇，不顾自己同样有些异样的状态，强忍头疼质问着红狐：“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是晓翼和洛基告诉我你的身份后我们才对你不设防的，现在至少得说一下刚才给我们喝了什么，才会让我们没成这样的吧？我们一可是都还在相信着你啊。”

“来自尤加特拉希生命树上的叶与花，来自密密尔智慧泉的泉水，不过是一些唤醒转生者的必要条件罢了。”红狐淡淡开口，玄紫月还想再问下去，但却终究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她身边的花蛇立时揽住了她，避免了她摔倒在地的悲剧。花蛇似是刚从中缓过来，面色仍是极为苍白。他确认了玄紫月只是昏迷了，抬头看向了红狐的方向，一双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

“呐，看来已经恢复了啊，那么，欢迎回来，尼德霍格。”确认了花蛇的状态尚可后，红狐语中带笑，“伐腊阁下的情况特殊，或许还需一些时间方能恢复了。”

“拉塔斯托克，”花蛇一字一顿地点明了红狐曾有的身份，他将玄紫月放在客房休息用的沙发上，转身开，“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你的意图了吧，若被洛基或那家伙发现，可就有些麻烦了。”

“来的又不止我一个，放心好了。”红狐语中笑意更显“转生者的唤醒本就不是小事，何况四位的身份皆为棘手之事，连我的主人也赶过来了。”

“基本没什么变化啊。”温莎的房间里，唐晓翼毫不见外地坐在床上感叹着。这对于他和温莎来说的确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毕竟他们幼时常常一起于此处消磨时光。这个房间与唐晓翼记忆中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动，有那么几个瞬间磨晓翼有种错觉，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暗红衣衫的男孩推门而入，身边跟着赤红的小狐。男孩会一边抱怨着唐晓翼又拉着自己逃学一边走向他，接着两人便可以在一起消磨时光，或是互相解答对方所出的谜题，或是在一起讨论种种冒险的故事。只是如今故人已经远去，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

“洛基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来这里吗？”唐晓翼忽然起身，看向身旁一直沉默地过视着他洛基，出声询问，银发的男孩也并未接话，只是看着他的双眼，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当然不是什么为了怀念往事了，我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来这里当然是有事要办。”唐晓翼本也不是为了他的答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初曾和温莎有过约定，先离开的人会给对方留下一封信件，性质与遗书类似。既然那家伙是自己走的，应该也留了信，他不会在这种事上食言。”

“让我好好找找，一定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唐晓翼在房间中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高大的书架前，他一边翻着架上的书籍一边念叨：“或许那封信中会留下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忽然问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从高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精装的书籍，那是一本《北欧神话论》。唐晓翼将书翻开来，很快就在书负间找到了烫金的信封，上面还印着火狐的图案。

为什么会发现这本书？答案很简单，一直以来唐晓翼都清楚，温莎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那些所谓宗教神话，他的书架上虽也有《圣经》《古兰经》等书，但却是作为参考资料备用的，一共也没翻过几遍，还大多时候都是过来找他的唐晓翼翻看的。但这本《北欧神话论》却明显的被多次翻阅，肉眼可见的陈旧，这明显不符合温莎的性情，只能说明这本书中有什么问题。

烫金的信封上还写着一行字，字体十分漂亮，令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的朋友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奔赴新生，又或许，留在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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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身份揭示：

玄紫月——伐腊

花蛇——尼德霍格

红狐——拉塔斯托克

注：

伐腊：沉睡于冥界的女预言家，是她告知了神王奥丁黑暗将杀死光明的预言，并预言了霍德尔将被伐利杀死。之后长眠不起，后来世界末日到时，这女预言者方能从长眠中一醒。

尼德霍格：噬咬尤加特拉希生命树的黑龙，最终咬断树根，使生命树死亡，使诸神黄昏正式开始。于诸神黄昏时双翼载满死尸在战场上飞翔。

拉塔托司克：生存在生命树上挑拨是非的松鼠，常在树的枝干间不停地跑，把树顶的苍鹰所见所报告的事讲给树下的黑龙尼德霍格听，而且常常挑拨这龙与鹰中间的恶感。

诺恩：北欧的命运女神，是姊妹三个，总名诺伦司，或名诺恩。不是神的眷属，也不是神的同僚。她们决定神的命运，也决定人类的命运。居住在生命树左边的乌达泉旁，她们的职务是以将来的罪恶警告神们，嘱咐神们善用现在，而且告诉神们以全部的过去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