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1,密林诡谈-集合

不知道拿破仑蛋糕和葡式蛋挞心里会怎么想，我听完就心头一紧，开始害怕了。飨灵是不是也会有生命的尽头我不知道，心里不好的预感倒是越来越严重了。好歹作为UR飨灵要多撑一会啊！你在游戏里，对面打我的时候可是硬的很诶！

　　随着越来越靠近路的尽头，各种诡异的声音开始在耳边响起。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笑声，但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这种声音实际上也像是在哭。一旦从中听出了第二种情绪出来，就再也没有办法分辨这种声音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了，甚至于脑海里原本在想的事情也会因为哭声而变得混乱，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烦躁地捂住耳朵，似乎这种声音是听到过的。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听见的，扭头去看其他人，也只有提威杰没有什么动作，镇定地走在前面了。葡式蛋挞和拿破仑蛋糕皆是同我一样捂住了耳朵，终于感觉到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这样了。

　　“她肯定又……”我似乎听见提威杰在说什么，他还没意识到我们其实听不见他的声音。他没听见我们的回答，回头才发现我们全都捂住了耳朵。他沉默了些许，然后继续带着我们向路的尽头走去。

　　这条长长的石壁走廊的尽头是什么呢？

　　我们看见了成堆的尸体。孩子的，大人的，动物的，甚至于堕神的也有不少。堆积在路的尽头，还有B-52鸡尾酒，呆滞地站在那堆尸体面前，看见我们来了也不为所动。

　　他的面前有一只站起来的兔子玩偶，背对着我们。

　　“我就知道。”提威杰咬牙切齿地说。“到时候后面那堆东西动了，你们就上去。至于那个玩偶似的东西，谁都不要动。你们的同伴也是，在我没说话之前，谁都别去动他们两个。”

　　话毕，提威杰拿着斧头就冲了上去，另一只手握着之前从鱼头怪的肉里取出来的珠子，直直冲向地上娇小的兔子玩偶。

　　斧子深陷入某个物体之中，原本围绕在耳边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拿破仑蛋糕举起了手中的枪，和葡式蛋挞一起挡在我前面，蓄势待发，时刻准备着听从提威杰的命令，把后面堆积的尸体再一次杀死。尽管像是被保护了，但我还是觉得背后有阵阴风。应该不是错觉，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敢回头。

　　被砍中的不是兔子玩偶，而是死去的动物尸体。拿着尸体的家伙，是刚才还站在兔子玩偶后面，和提威杰有一段距离的B-52鸡尾酒。

　　“哈，我就知道。”提威杰把斧头从尸体中拔出来，迅速和B-52鸡尾酒拉开距离。兔子玩偶此时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尸体堆之前。忽然笑了起来。

　　“您怎么来了呀，怎么会来呀。您不是在格瑞洛里吗，不是在地面之上的格瑞洛里，不愿意下来吗？”兔子玩偶手里拿着显眼的刀刃，软绵绵的四肢现在看起来格外有力，它或许甚至可以把手里的刀精准无误地扔到我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委托真是已经走向我想也想不到的地步了啊……

　　地底的光线太暗，站在这里完全看不到小小的玩偶身上有什么，只有它手里的刀泛着寒光，看的渗人。我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害怕这家伙能看见我，并把我当做它的目标。我可不和飨灵一样，作为普通人果然还是有坏处的。比如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地上地下，不管哪里都是格瑞洛。他们不管你还有我管你，你最好还是打消那些想法。特别是对于飨灵的。厨师工会的胆小鬼走不到这里，那就让我管你。”

　　B-52鸡尾酒从手杖中释放火焰，空气中的温度快速上升。火焰的目标只有提威杰一个人，他轻而易举就用斧头挡下，紧紧握住木头制成的柄。眼睛还是朝着兔子玩偶那里看的，根本没把B-52鸡尾酒的攻击放在心上。

　　我惊了，火焰的温度肯定不低，再加上B-52鸡尾酒本身就是UR飨灵。惊讶的事情除了他到底是怎么被一只玩偶控制的以外，还有提威杰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地接下B-52鸡尾酒的攻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炼狱青焰，造成的伤害并不低才对。他是飨灵，提威杰只是人类。

　　“伙计们，准备上吧。”话音落后，兔子玩偶身后的尸体群突然活了过来，前仆后继朝着提威杰身后跑过去。

　　“御侍，躲在我们身后。”

　　“我会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的！”尸体身上不管是伤口还是腐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精神上再一次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拿破仑蛋糕举枪瞄准，狙击敌方全体，把离得比较近的几个尸体先打倒在地，随后朝着源头处开枪。葡式蛋挞用灵力幻化出几个看起来像棒球的东西，把它们全都扔向密集的尸体堆。等到较为密集的尸体堆被清理的差不多之后，剩下的就交给拿破仑蛋糕用枪解决，成群大片，后来又聚在一起的则是交给葡式蛋挞。

　　我躲在他们身后，我们似乎是边打边退的。那边提威杰和B-52鸡尾酒还没有分出个胜负，提威杰是怎么有和飨灵对抗的力量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最手无缚鸡之力的是我。他们向后退，我也就跟着向后退，时不时注意着提威杰的情况，或者朝倒在脚边的尸体补刀。我想现在是在尽最大的能力去做什么了。不受伤就是我最大的努力。

　　B-52鸡尾酒显然要比提威杰灵活许多，任提威杰几次主动攻击都没能伤害到B-52鸡尾酒分毫。反倒是B-52鸡尾酒趁空隙的反应差点伤到提威杰。提威杰没想伤害B-52鸡尾酒，这是能看出来的，他顶多只是想让B-52鸡尾酒暂且休息一会。也就是，不参与他们的战斗就行了。奈何每次近身都会被拉开，B-52鸡尾酒近身战斗更有优势，提威杰根本没办法动到B-52鸡尾酒。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不过几次下来提威杰就会体力不支。然而B-52鸡尾酒还精神的很，很难不让人更担心一点提威杰会不会出事。毕竟提威杰会手下留情，现在被控制了的B-52鸡尾酒恐怕是想要下死手的。那只兔子玩偶绝对是这么想的。

　　“喂！接住！”提威杰转身，把他手里的黑色珠子扔给了我。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外加我的手忙脚乱之后，最终没让珠子掉到地下，有惊无险。

　　可是给我的话不会更危险吗？！我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啊，确定要这么做吗亲爱的大爷！

　　他似乎是看出来我想说什么了，赶在我开口询问之前说话，期间还不忘挡掉B-52鸡尾酒的攻击。

　　“你就站在他们后面！别乱跑！拿着那个东西，等我喊你了再给我，听懂了么？”随后不等回应就继续专注于战斗，空出来一只手之后更加游刃有余了，居然有些和B-52鸡尾酒持平的样子。

　　我记得他说了最后如果能解决的话，会把一切都告诉我们的吧？

　　原本举着刀站在原地的兔子玩偶看见提威杰把黑珠子扔给我之后，注视着所有人眼睛幽幽地朝着我看去。它的眼睛只不过是纽扣，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全身也是脏的，这么看反而是它手里的小刀要更崭新一些。我知道它看着我准没好事发生，但我身前好歹还有两个飨灵。于是我稳定心态，和它进行眼神上的互瞪。

　　我看着它，它的眼睛，刚才也说过其实是算不上眼睛的纽扣罢了。两个不同颜色的纽扣，我好像从中看出了什么。

　　不可思议，我居然能在它的两个纽扣眼睛里看到一些东西。

　　你不是想要伤害我的，对吗？

　　僵硬的动作，像是提线木偶那样，它艰难地点了点头，拿着刀的肢体向我挥手。太僵硬了，就像是一个笨拙的孩子那样，它在向我打招呼，而我是比它更胆怯的家伙，我只能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甚至连点头都做不到。

　　大概我们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说点什么。我承认现在不是该分神的时候，因为我也不知道是否会有尸体突然跑到我的身边，拿破仑蛋糕和葡式蛋挞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我会因为这样的走神受伤，给他们添加麻烦。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啊，它又在动了，我真的从中看出来什么了。应该是这颗黑色的珠子导致的吧，我从来都没有什么能和玩偶对话的特异能力。

　　【你好…请来听听我的故事吧…真的好短好短…我没什么说话的能力……但是，我好想和你说些什么…】

　　大致是这样的语言。

　　我要回复它吗。

　　和一个控制了我的伙伴，随时有可能杀了我，不论怎么看都像是最后的反派的家伙，听它的故事？

　　如果这样做能稳定住它的情绪，从而让提威杰占据上风，夺回B-52鸡尾酒的话。这样应该是可行的。

　　我向它对口型，告诉它我很乐意倾听它的故事。恍惚间，我似乎看见它笑了。这不是错觉，我摇了摇头，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再去看那边的玩偶时，它仍然是笑着的。我没看错，我非常确信，这个原本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兔子玩偶，此时此刻正在对着我笑。难以言喻，这种心情实在是奇妙的。不过这也是在告诉我，我能在战场上做点什么了。

　　【你是…他们之中…我最想靠近的人了……我喜欢你…所以…我知道我跑不掉啦，我该和别人…说点什么了……】

　　【为什么想要靠近我呢？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我没办法救你，也没办法完成你的愿望，我是最无能为力的呀。】

　　我感受子弹掠过我身边，死亡和恐惧都像是擦肩而过。自从来到缇尔菈大陆之后就频频出事，这些事也不断告诉我，我在这个充满灵力的大陆上有多么无能为力。倒不如说仅限这个战场里，随便哪个家伙，随时都能把我杀掉。

　　它好歹还有控制别人的能力不是么？起码是能活下去的，从这里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觉得…你无能为力的样子……好像我呀…嘻嘻……所以才，才想要和你说点什么…】

　　可是你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无能为力的样子诶。

　　“御侍？御侍！”我听见拿破仑蛋糕在叫我，于是慌忙扭头，转头问他怎么了。他看见我还能听见他说话，才放心了些，转身又和葡式蛋挞配合，杀死了一批堕神尸体。尸体源源不断地袭来，他们的额角都冒出汗滴，并开始喘息。或许他们也撑不了太久了，飨灵的体力是有限的。

　　“太好了…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刚才提威杰喊你，你没有反应。所以他，就让我和葡式蛋挞试试能不能让你听见。”刹那间，枪口被一只飞扑来的猫堵住。拿破仑蛋糕拼命甩动枪支，才把那只猫甩到地上。他无瑕去补枪，只好一脚踩死脚下的猫尸体，站在它身上，避免这具尸体三次复活。

　　我略有些不解，难不成又被什么影响了吗？是兔子玩偶，还是我手里的黑色珠子呢。眼看着尸体群又朝着他们两个逼近了些，而B-52鸡尾酒和提威杰还没能分出高下，我只好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正是后退的这两步，让我看见兔子玩偶犹豫了下——它最先是被我后退的动作吓到，后来意识到是源源不断的尸体群导致了我的动作。它又挥了挥手，这次像是对着尸体群挥的。紧接着，从尸体堆里跑出来的尸体就渐渐变少了。

　　它不想让我离它太远。

　　它想让我听听它的故事。

　　那似乎并不会和食之契约有多大关系。

　　我思索了下，盯着它没有表情的纽扣眼睛，最后还是站到两个飨灵的身后，开口询问他们：“向前去一点吧。”

　　此时葡式蛋挞刚有了喘气的机会，看见我靠近他又立马拿起了手中灵力幻化出来的武器，时刻防备着尸体的攻击。他明显有些难以理解，问我再说什么。

　　“我说，向前去一点吧。趁着那些尸体现在还没有扑过来，靠近点提威杰，还有B-52鸡尾酒。”我深吸一口气，表面上是这么说的。他们好像还没有发现我可以和兔子玩偶聊天这件事。大抵兔子玩偶也不想让其他人或者飨灵知道什么吧，我尊重它的选择。当然，要在我和其他飨灵，其他人都没有生命威胁的时候，再去倾听。

　　它绝对不可能停下尸体的攻击。它是在泄愤，也是为了遮挡住我们之间足以相谈这件事。是啊，只要飨灵和提威杰都在忙碌，就不会有谁发现我们两个居然在悄悄聊天。

　　“你确定？”他还是不太愿意向前走。

　　“我确定。到时候说不定能帮提威杰一把呢。”

　　葡式蛋挞和拿破仑蛋糕对视一眼，尽管他们都是犹豫不决的，但最后还是趁着尸体的攻击不太频繁时向前走了些。尽管没移动多少，但这个距离，我想它应该是满意的。

　　果不其然，看见它并不虚假的笑容了。

　　它朝B-52鸡尾酒的方向看了一眼，主要是在看提威杰。朝着提威杰挥舞着手中的刀刃，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如果它现在是人的话，估计会露出小孩子那样天真的笑容吧。说不定之前或许就是人呢？

　　【终于…终于……来听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