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师

高粱和佟家儒将日军官放在草丛中，迅速扒掉他那身女装，又将他的军装给换上，解开身上的布条，拿掉嘴里的布条，那日军官还在昏睡中，就被推到黄浦江里喂鱼了。

佟家儒和高粱则拿着那套女装赶紧回了家，让张青红把衣服拿去烧了，以绝后患。

这样的严丝合缝，哪怕高粱已经在部队训练了一年，也不敢说自己能做到这般仔细，不由得对这个佟家儒高看了几分。

果然，没过多久，日军就找来了，二话不说就到处翻找，看得高粱直想动手，佟家儒一把将他拉住，走过去，对为首的军官道：“鄙人佟家儒，前魏中丞中学国学教员，不知阁下这是做什么？为何无故闯进我家里，还如此胡来？”

佟家儒微弯了腰，说话也是毕恭毕敬，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

“你是佟家儒？”那个为首的军官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中国话，颇有些滑稽可笑。

“是。”

“小野将军可来过这里？”

“小野？谁啊？”

“就是前些日子来这里抓捕欧阳公瑾的军官。”

“哦，你说他呀！”佟家儒直起腰，声音都拔高了一些，似乎是松了口气，“来过来过，非说我私藏了欧阳公瑾，也是好一番搜查啊，后来没找到，就走了。”

佟家儒恰当好处的吐了吐苦水，却对小野的失踪只字未提。

“昨天有人说看到小野往佟先生家的方向来了，佟先生没有见到？”那个日军官略微低了低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佟家儒，似乎想通过佟家儒的眼睛找到答案。

“昨天来过吗？我不知道啊，青红，你见到过吗？”

“佟家儒你什么意思啊，我天天在家待着，我去哪里看到像小野那样的那人物，难不成你怀疑我背着你和别的男人胡来？好你个佟家儒，老娘跟你拼了！”张青红的声音，比一般的女性还要尖锐一些，一拔高了声音，就像是要刺破虚空，恐怕也只有枪声才能掩盖过去。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佟家儒是那样的人吗！让这位长官评评理，长官，你说，我佟家儒堂堂教书先生，会有这样的龌龊心思吗！”

“闭嘴！他是谁？”那个日军官突然将焦点指向高粱。

“哦，他呀，他是逃难来的，我的热河老乡，自从热河被日本人占领，我们这些主人，反倒是要背井离乡，我看他一个人，就把他留下来，这不违反你们日本人的规矩吧？”

佟家儒说这话，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可那个日军官却并未动怒：“不违反，佟先生，打扰了，如果佟先生看到小野将军，还请佟先生到日军官住处报个信。”

“一定一定。”佟家儒点头到，这个时候的佟家儒，宛如一个没有骨气的谄媚小人。

日军没有找到小野，只能离开，这个高粱记忆中的日军完全不一样，高粱不由得好奇：“这王八羔子，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佟家儒冷嗤一声道：“糊涂，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精神奴役，这不是日本提出所谓的中日共荣，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再怎么，也是披着羊皮的狼，等羊皮掉了，还不是大肆屠杀。”

高粱道：“佟先生看得倒是明白人，不过我看佟先生弯腰弯得倒是挺快的嘛。”

“年轻人，你不懂，我这叫不做无谓牺牲，中国人，有中国人的脊梁！但是刚极易折，弯腰，是为了更好地抗日，我是老师，我的战场在讲台，我的任务，是传道受业解惑，绝不能让日本人奴役教育的目的得成，今天我当然可以不弯腰，用死来成就气节，可是，这样的死是没有价值的，难道我佟家儒今天死了，这些日本人就能撤出上海？”

佟家儒这一番话，振聋发聩，荡涤灵魂，高粱看着佟家儒，突然重重的像佟家儒鞠了个躬：“从今以后，您就是我高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