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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月听完这句话的表情十分平静。

他约是平静，忘尘心中的绝望越是厚重了。

乱月是知道的。

他们都知道离落雪死了。

他们此时，是在戏耍自己吗？

忘尘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时全部爆发了出来，无边无际的绝望如同他曾经在水域见过的海一般将他淹没。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可是他分明不需要呼吸……

“别想。”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接着，一双有些凉意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双眼。

“什么都别想了，冷静一下。”那个声音继续道。

忘尘觉得自己眼前的血雾被那双带着凉意的手驱散了。他的心重新平静下来，他那无边的委屈与恐惧也如同落潮的海水一样，渐渐退去。

这时忘尘才注意到，有股力量正在输入进自己的身体里，温柔而让人安心。

这份力量他十分熟悉。

在离落雪身边的时候他感受过，他被观微打伤的时候，离落雪给他的那面镜子正是以这种温暖的力量在治愈着他的。

忘尘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他能重新感受到耳边潺潺的流水之音，也能感受到在屋中无声扩散的幽幽香气。

“好些了吗？”

刚刚那个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但并非是在脑海之中。这次更为清晰，就是在他的耳边，带着担心的意味，正在问他。

“多谢您……”忘尘对乱月说道。

随后，忘尘眼前的黑暗也消散了——乱月将自己遮掩在忘尘眼前的手拿开了。

“可还有哪里不适的？”乱月此时赤着脚站在忘尘的面前，大抵是因为刚刚忘尘的情况不对，情急之下他只能先顾着忘尘了。

“前辈，担心着凉。”忘尘先将乱月扶回了床榻之上，看着乱月本就没有什么生机的面容，忘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刚刚情绪会一下子控制不住。

“我现在已经无碍。倒是你，你出现如此情况，是我考虑不周了。”乱月苦笑。

这关乱月什么事呢？

忘尘道：“不，是我自己没有控制好……”

“与你无关。”乱月打断他道，“你可知，我是谁？”

忘尘不解其意：“前辈是……乱月？”

“是乱月，也是，寒山之前的镜侍。”乱月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忘尘。

之前忘尘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下子豁然开朗了。

怪不得上神倾会对乱月格外尊敬，因为乱月还有着这一重无法掩饰的身份。

“因为我是镜侍，所以我知道的事情会比你要多。”乱月冲着忘尘微微一笑，“我第一次见到离落雪的时候，就知道她便是寒山那面镜子真正认下的执镜使，也知道她曾经想要试图借用镜的力量，将力量借与他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知道你身上也有一面小小的镜子，是镜侍的象征。”

乱月说着，从自己贴身的口袋中，摸出了什么东西。

忘尘看过去，是和自己身上带着的镜子，一模一样的另一面。

另一面象征着镜侍身份的镜子。

那面镜子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比忘尘的那一面还要古朴，但是能够看出，镜侍将它保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