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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眼看着乱月咳血，却帮不上任何忙。

好在乱月在咳嗽的时候向着某个方向指了一下——那里有许多的雪白布巾。忘尘赶紧过去拿了几块，双手呈上递给乱月。

乱月一手捂着嘴，防止更多的血渐出弄脏了衣服，另一手拿过一块布巾。

他以布巾掩着口，咳到整块布巾红透，终于停下来了。

他随手一挥，那块布巾在半空中便燃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这方华丽的牢笼之中，然后他又慢条斯理地从忘尘手上将剩余的布巾全都拿过来，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那已经渗入唇间的红，看着触目惊心，而更让忘尘心惊的是乱月开口说的话：“你想好了要做镜侍了吗？”

忘尘冷汗瞬间下来了，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乱月是如何知晓的？是离落雪曾经说与过他？但是那时离落雪应该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如何啊？

忘尘心中乱得跟一团麻一样。

“你不必担心。”似乎是看出了忘尘的忧虑，乱月低声道，“我把她支走，就是为了让你安心。”

忘尘看向乱月，再一次发问：“所以，你就是阿雪曾经说过的那个乱月？”

乱月点点头：“是。我见过过去的离落雪，我们在平江城初次遇见，相处甚欢。”

他把“甚欢”两个字咬得有点重，忘尘从里面一点“欢”的味道都没觉察出来。想着离落雪那个脾气，和乱月有些许相似，脾气上来了便胡言乱语，怕是没少让乱月头疼。

“这次是您要找我吗？因为镜侍这件事情？”事关离落雪，又牵扯出来一个乱月，而乱月还是上神倾带着他去见的，忘尘觉得自己需得谨慎再谨慎。他不敢问太多，只是沿着乱月说过的话问。

“是我要来找你。前些日子她来过我这里一次，向我寻了一件不属于我的东西。”乱月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变得更加的温柔，似乎在怀念什么，但是却很快就被他遮掩住了，“她说在你的身上她觉察出了镜的气息。你也知道，她本就是此间对于镜最了解的人。我便对她说，我要见见你。”

即便乱月是这样说的，忘尘依旧觉得心中不安。

真如他所想的那般，自己将镜子贴在身边就会被上神倾读心吗？那她读了多少，知道了多少？

“忘尘。”乱月唤他。

“乱月前辈。”忘尘立刻收回思绪应声。

“你不必太过担忧。”乱月安抚他道，“她……我是说倾，她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

忘尘没有问出口。

他相信自己这一路所见所闻，他见过上神倾和观微站在一处，他知晓离落雪是因为上神倾的突然出现而身死。

他觉得自己所要隐瞒的事情其实在上神倾眼中早就已经是被关在一个四处透光的笼子里，只有笼中的猎物还不自知的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上神倾身边的男人要他去看离落雪留给他的内容，上神倾还带他来见这位乱月前辈。

种种一切，不过都是在告知他。

他们早就已经知晓他和离落雪可笑的计划了。

离落雪因上神倾而死。

下一个便是他了！

“忘尘！”一只冰冷而枯瘦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忘尘顺着那只手臂看上去，是乱月。

“你心境很乱，这样不行。”乱月分明自己都是一副油尽灯枯之相，却还在安抚着他。

“前辈……”忘尘觉得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要隐忍不住了，他咬紧了牙，觉得口中的血腥味已经涌了上来。

他一字一句对乱月说道：“您知道，离落雪，已经，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