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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看着那面镜子，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前辈与我说这些，是为了……”

“为了让你安心，也为了……你们的大计划。”乱月对忘尘说道，“这天下需要变一变，我知道。所以我在合适的时候去了平江，也在合适的时候身负重伤，被软禁起来。这都是，在配合你们的计划。”

忘尘更为复杂了：“前辈现在身陷囹圄，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乱月笑了笑， 他唇上的血迹还未干透，这一笑却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是啊。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忘尘又问：“那上神倾呢？她知晓吗？”

乱月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的人。既然出现了，就必须要付出一点点些微的代价。这代价她知晓，她也能接受。我想，她即便知晓了，也没有理由去影响你们。毕竟……”

乱月看着忘尘，目光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是她在万千世界的选择中，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一种结局了。”

又是这句话！

忘尘看向乱月，乱月的神色非常的认真，不像是在说谎。

“有……很多种结局吗？”忘尘问道。

乱月点点头：“那是自然。”

忘尘不再多问。一次两次还好，现在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听闻这“完美结局”的说法了。他的前半生浑浑噩噩走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了。

“刚刚的事情，要跟你解释一下。”乱月打断了忘尘的胡思乱想。

“解释什么？”忘尘一怔。

“你在这里会情绪失控，和镜有关系，和我也有关系，自然，和它也有关系。”乱月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另一个东西。

那东西小小的，躺在乱月手心，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朴实无华的石头，只是圆润些，又像是一颗粗制滥造被磨花了表面的珠子。

“这是……”忘尘不解。但是他确认，自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东西。

那小小的珠子被乱月托在手心之中，像是托着一件无价的宝贝：“这是我偷来的。”

偷？

忘尘眨了眨眼睛。他不觉得这个字能和乱月联系到一起。毕竟即便现在乱月看起来虚弱万分，但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偷东西的人。

“你去过平江对吗？”乱月问道。

“去过。”忘尘应声。他不仅去过，而且还去过两次，一次去捉离落雪回来，另一次是上神倾带他去的，刚刚不久前还去过。

“那你见过那位，乔翎大夫吗？”乱月提到乔翎的时候笑了，笑意中有些许缅怀。

“见过。”忘尘说罢，便想起来，上神倾带他去找乔翎的时候，乔翎说他锁在盒子中的东西不见了……

眼前的“小偷”却并不觉得自己小手不干净这件事如何过分，甚至笑意更深了些，对忘尘说道：“这东西是我师兄的。他是千百年前，寒山的某一任执镜使，而那时，我是他的镜侍。后来他陨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便游历深山，隐姓埋名，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有一日，她来了。”

乱月冲着之前上神倾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那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乱月又道：“她告诉我，我师兄已经重新回归了人世，身上还残留着部分镜的气息，但是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然后她便随便从地上摸了块石头给我，说让我带在身上，她下次出现的时候，会取回。我便将那东西如她所言，一直带着，直到有一天她出现了，带走了这个东西。然后她跟我说……”

“这个东西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它的主人，就是我的师兄。”乱月眉眼弯弯，可是目光中，却带着泪光，“他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