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忘尘顿时紧张了起来。

阿雪的神色也颇为惊讶，只不过这种惊讶在她细细打量过这把剑以后，变成了三分狂热：“这剑不是你们寒山的。”

忘尘不语。

阿雪也不在意：“你们寒山的剑虽然我只见过你的，但是你的那把剑，剑身很宽，是木剑。以我见过的这些寒山上的人来说，大概是你们寒山，一开始就告诉弟子，要宽厚，要慎重，不可随意拔剑。我说得可对？”

“……”忘尘只能保持沉默。

他并不知道阿雪是如何从这样短短的几天相处里猜对这么多的，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想过多和阿雪有交流。生怕自己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阿雪轻轻挥动着那把剑。

忘尘发现，这人似乎完全是不会用剑的，她就像是个孩童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只是将那把剑握在手里，任凭自己的想法随意舞动着，并没有讲究什么招式。

“这是你的吗？”阿雪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忘尘说着，向阿雪伸出了手，“给我。”

阿雪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乖乖的将剑交还给了忘尘。

忘尘走到阿雪身边，小心地将剑放回剑鞘中。

“你的母亲？”阿雪问道。

忘尘点了点头：“是的，我没有见过她。这把剑是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身边带着的。师父虽然没有跟我说过这把剑的来历，但是我自己后来查过许多书籍。这是一把女子所用的剑，所以我猜测，这或许是我母亲的。”

阿雪点点头：“那把剑上有很多的痕迹，明显是用过的。不过……”

她话锋一转，忘尘下意识接到：“不过什么？”

“不过这把剑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剑。看剑身上的缺口，应该是经历过很多的场合，打造剑本身的材料也并非什么稀世珍宝。以它现在的情况看来，恐怕连你的那把木剑都可以轻易将其斩断。”阿雪说道。

“……我知道。”即便如此，忘尘还是紧紧抱住那把剑，就仿佛它比什么稀世珍宝还要珍贵，“我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人，我的父母想来也或许只是一对会些拳脚刀剑的普通人，这一点没有什么让人失望的。就算是这样，这也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我不会因为它平庸就将它舍弃的。”

“倒是挺想得开。”阿雪笑笑。

“天下多的是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忘尘说道。

“也对，有时候或许我还应该羡慕你们那样的人。”阿雪道。

忘尘上下打量了一下阿雪，虽然他对于阿雪欺骗他，以及威胁寒山安危这种事非常厌恶，但是眼下，他必须和阿雪绑在一起。他逃了今天本该去的课业，现在只能跟阿雪在这个屋子里相对而坐。若是没点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就算是他能坐住，阿雪也势必待不住的。万一让她在寒山四处走动，再让她对寒山起了别的心思，那就麻烦了。

“你……”忘尘努力地找着话题，“你看起来也是人类，怎么会和鲛人扯上关系？”

“我记得我说过的。我是鲛人抚养长大的。”阿雪道。

“可是鲛人不是生活在水中的吗？呼吸的话，人……”忘尘想不明白。

阿雪耸了耸肩：“这我便不知道了。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在水里，周围的人都是鲛人的模样，只有我不是。”

“这样吗？”忘尘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这样和大家长得不一样，会不会很奇怪，会不会被排挤是吗？”阿雪笑了笑，“水域中的大家，都是很包容的。而且水域里也不止有鲛人，为什么会觉得我奇怪呢？”

忘尘想象了一下碧蓝的海水之下，样貌各异的族群生活在一起，自由自在。

无端的生出了些羡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