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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只是觉得无边的绝望。

这条约看似是阿雪处处吃亏，但是却是寒山的救命稻草了。

以无嗔之心思怎么会看不出来，对于阿雪而言，刚刚无嗔提出的这些看起来是寒山吃了大亏，但是实际上，是阿雪在一步步退让。

无嗔给寒山留足够了时间，也给阿雪留足了余地——去对抗寒山之巅那为离先生的余地。

无嗔看中了阿雪对于复仇的渴望，又看出了阿雪对离先生的忌惮。若非是她忌惮离先生，自可在上了寒山之巅的那日，留在山上，待到复仇之后再下来。

忘尘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看来师叔之事当真与阿雪无关，不然她正好可以趁此时机解开寒山之谜。寒山之下乱成一锅粥，无人顾忌的了她。

她当时之所以没有那般行径，正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寒山已经乱了。也就意味着，师叔之事她并不知晓，当真也就不是她所为。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无嗔才能够信任阿雪，放任她留在寒山。

同时忘尘意识到了，阿雪并非他想象中那般可怕，那般无坚不摧。

“既然阿雪姑娘应下了，就劳烦姑娘这几日稍安勿躁，我会寻人带着姑娘在寒山四处游历一下。欣赏一下凡人的风土人情。”无嗔淡淡道。

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什么游历凡尘，就是一种变相的软禁。所谓的带着阿雪游历的人，不过是看守阿雪的人罢了。

“不必劳烦无嗔先生如此费心，”阿雪微微一笑，“忘尘在罪林中帮我良多，不如就继续劳烦忘尘先生接着陪我了。”

“这……”无嗔本意是换一个能看得住阿雪之人。

忘尘虽然做事稳重，但是他心思单纯，容易被骗。不然也不会让阿雪有可乘之机。

“好，我去陪你。”忘尘突然道。

“师弟？”无嗔愣住了。

忘尘看着阿雪，目光灼灼：“你是从我手中放出来的，我不会将这个责任推给别人。我来就好。”

阿雪突然噗嗤一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做点什么搅得寒山日日不安宁吧？嗯？”

“难道不会吗？”忘尘反问道。

阿雪笑而不语。

“既然如此，那忘尘，就交给你了。”无嗔看着自己这个师弟，仍是不放心，“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与我讲，忘尘。”

忘尘没有应声。

无嗔叹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睛，很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对两人道：“那便这样吧。我还有其余事情要去处理，阿雪姑娘自便。”

“好，您请。”阿雪看着十分恭敬地向无嗔行了一礼。

就好像她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寒山弟子一样。

无嗔看了一眼阿雪，又看了一眼忘尘，眼神颇为复杂，但是最终也能是在心中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阿雪目送着无嗔离开，转身笑盈盈对忘尘说道：“你的这位师兄，倒是个妙人啊。”

“你莫要打我师兄的主意！”已经没了外人，忘尘不想对阿雪那般和颜悦色，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们寒山的人，变脸可真是快。”阿雪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表情却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她在大殿内逛了一圈，看着大殿正中供奉着的神像，愣了愣。

那是一个巨大的镀金神像，神像眉眼低垂，俯视众生。

神像的怀中抱着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笔直对着门前，像是在门前立了一道不可侵犯的屏障。

阿雪垂下了眼睛，面无表情对忘尘说道：“走吧，听你师兄的话，做该做的事情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