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生（八）

07

鬼族，无心无情，擅蛊惑人心，吸食七情六欲，吞噬血肉骨骼，万恶之极。

天方蒙蒙亮，闹钟上还显示着6：07，微光顺着窗帘缝隙钻入，还带着青涩的晨霞。

顾珩拧拧眉心，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身旁还闭着眼的珞，陷入沉思。

昨晚......怎么了？

“顾珩，你醒了？”

珞无声无息地睁开眼，那双血红的眼瞳盛着一池温顺，但是那原本苍白的脖颈上多了几道泛红的指印，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我昨天......业障暴走了？”

珞点点头，凌乱的领口和头发昭示着顾珩的所作所为，“没事，你只是快到极限了，所以会有些伤人的举动。”

“倒是让你受罪了。”顾珩揉揉自己快成鸡窝的头发，很是过意不去，“没伤到那里吧？”

“没有。”珞浅淡一笑，“我去外面等你。”

看着珞整理好衣服，套上外套，顾珩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嘶，这场景怎么那么像他被睡了，对方贴心地出去给他留点面子？

呸，顾珩默默把这个想法掐死在脑袋里，就算是睡，也是他睡别人。

顾珩把自己的衬衫扣子扭好，下床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腰间的剑扣，顿了顿，还是没有把它摘下来。

这个东西好像跟了他很久，没什么用处，却并不想拿下来。

顾珩简单洗漱了一下，走出房间，就闻到熟悉的豆浆香气，珞已经穿着毛呢外套，拎着一杯豆浆和一袋糖饼和葱香饼站在客厅里了。

“怎么只买了一杯？”顾珩用竹签挑起一块，问道，“你不爱喝？”

“江辞说，你喜欢。”珞把吸管戳进豆浆杯里，推到顾珩面前，“鬼可以不吃东西。”

“那不行。”顾珩把一块糖饼举到珞面前，“如果连食物的味道和温度都忘记，那你这才叫死亡。”

珞迟疑了一下，拘谨地接过，咬了一小口，模样乖巧得像只兔子。

顾珩没忍住，唇角上扬，眉梢都是雀跃的笑意。

清晨的阳光不骄不躁，缓缓替时光中跋涉的旅人记录着美好，所幸，他在暗无天日的街头，遇见了温柔的月色。

“咳咳，今天的班队课，是由附近的警察事务所来开展的安全教育课程。”

顾珩少见地穿了制服，原本嘻嘻哈哈的不正经气息也收敛起来，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特意扫视了一下下面窃窃私语的少年们。

只见月烛往斜前方使眼色，顾珩将视线投去，看到了那个叫杨溪的女孩。

杨溪确实长得漂亮，和她的母亲一样漂亮，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端庄淑女，而是一种噬人心血的蛇蝎美人的味道。

珞自然也看到了，眉尖微蹙，整个人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路扬见此，赶忙将PPT往下放，压住这两人愈发诡异的气氛。

“各位同学，特别是走读生，回家的时候尽量要让家长护送，以免发生些意外。”

借着看纪录片的空档，顾珩慢慢走到江风身边，轻声道，“最近的几起谋杀案，都发生在老城区，希望江老师能让我们和那几位住在附近的学生单独聊聊。”

“可以，但希望不要太直白。”江风担忧道，“不要吓到他们。”

顾珩一笑，“自然。”

路扬站在讲台上冷汗直冒，几乎是能感受到珞的实体目光刺在背上，苦不堪言。

顾哥，您老可快回来吧，我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