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宫墙之内

当夜，皇上是在长春宫留宿的。果然，无论皇上嘴上说的多看重二阿哥永琏，内心里他还是更想要一个聪慧健康的嫡子做他的继承人。

二阿哥永琏得了哮症不能习武，所以皇上就暗自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皇后富察琅嬅的肚子上，期待自己的发妻能像当年一样，再为他生出一位无可争议的嫡子。

皇上格外卖力的驰骋富察琅嬅的身体，彻夜温存在皇后富察琅嬅的床上。

次日清晨，皇上早朝完后，过翊坤宫。

如懿正在用早膳，见皇上前来，忙起身道：“没想到皇上会一早过来，臣妾并没有准备下精致膳食，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又不是为了如懿这儿的早膳而来，笑道：“无妨。你吃什么，朕便也吃什么。”

如懿亲自舀了一碗清粥过来，往小碟里夹上小半张麻酱烧饼，几样清爽酱菜，体贴道：“这是配了紫姜粥、麻酱烧饼和几样酱菜。皇上似乎昨夜没睡好，还是吃得清淡些才好。”

皇上微有些尴尬，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忧色，他道：“朕昨儿在皇后那里。永琏病了这些日子，病一直不见多好。昨日朕去看，他一张小脸瘦得都脱了形，朕看着他都心疼，直想掉眼泪。”他握住如懿的手：“如懿，幸好你把永璜照顾得很好。”

如懿见皇上忧虑二阿哥永琏的病情，心下微微一抽，便道：“皇上放心，二阿哥有皇后娘娘悉心照顾，必然会很快好转。”

皇上摇头，叹息道：“你可知道永琏得的是哮症？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朕问过了齐太医，说是无药可医，只能小心照料、什么都注意着才能得平安。皇后也说，若永琏再不见好，便要长跪宝华殿中祈福了。”

如懿惊讶道:“怎会如此?皇后娘娘几次怀孕时不是都说胎像安稳吗？”

“许是皇后被那时的丧女之痛所折磨吧。”皇上眼含微不可见的怜悯，顿了顿，突然郑重神色的看了看身后。

“你们都退下吧。”如懿会意，立刻示意众人退下。

皇上正色道：“只要永琏的哮症有起色，朕就立他为太子，把他的名字写入密匣，来日朕驾鹤西去，就由他承继国祚。”

二阿哥永琏要是密立为皇储，如懿微微一怔，想到她所抚养的大阿哥永璜可能就此再无机会。

如懿对于大阿哥永璜期望深重，如今他的前途还没开始便没了指望。可是皇上在前，如懿不愿意去想皇上死后的事情，死死地按了想远的念头下去打住。

如懿掩饰了自己慌乱的心，恭顺的低头道:“二阿哥是正宫嫡出，皇上立他为太子也是情理之中。”

皇上饮了一口粥，慨然道:“嫡庶尊卑有别，朕自幼便知道自己不是嫡出，只是庶出。庶出子的身份让朕在先帝面前总是谨慎小心，哪怕如今朕当了皇上，坐拥天下，午夜梦回的时候仍是觉得不安稳。我朝自开国以来，从世祖、圣祖、先帝到朕，都是庶出子继位大统。朕真的很想朕以后的嗣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出之子，身份贵重，无可挑剔。就当是替朕自己，完成一个幼年的愿望。”

如懿听他感慨万千，自能分辨出皇上言下的失落与怅惘。

皇上是敏感、生性多疑多思的人，幼年时在圆明园的种种缺失，即便是如今富有四海也无法弥补的。

所以皇上很计较得失，很在意自己能不能称心如意。

一个执着的人难缠，性子执着的皇上更难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