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徜瞠目结舌。
她难以置信。
刘子行徜儿,子行哥哥后悔了。
刘子行子行哥哥不该放开你的。
刘子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子行哥哥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眼看着刘子行步步紧逼,眼看着他怒不可遏,惊鸿玉面浸染愠色,刘徜嗤之以鼻。
凭什么?
刘子行凭什么?
她深知母后所言句句属实。
皇兄暴毙原因扑朔迷离。
刘子行作为最大受益者,十有八九就是真凶。
他谋逆不轨、残害手足,眼下竟还口出狂言,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早先,她死活不愿意远嫁西州,不愿意嫁与周生辰,就是刘子行亲手将她捆缚上花轿的。
如今,他怎敢厚颜无耻地出现在她眼前?
滔天恶行怎是区区一句“后悔”就能轻轻揭过的?
见她半晌未动,刘子行蓦地伸手,他一把捉住她的双手,情真意切道:
刘子行徜儿……
刘子行你一直喜欢子行哥哥。
刘子行是不是?
喜欢么?
少不更事的深宫女儿,为恶狼身披的羊皮所蒙蔽,从而深陷其中。
这叫作喜欢么?
这叫作喜欢么?
刘徜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刘子行乃是她此生痛苦的罪魁祸首。
若非他,她怎会嫁与自己的叔父?
叔侄成婚,多大的耻辱呵!
还有周生辰……
今时今日周生辰加诸她身上的一切折磨也好、羞辱也罢,通通都是因为刘子行。
因为他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玩,因为他这个笑里藏刀的真小人。
刘徜低垂眼睫,遮掩眸底暗潮汹涌。
她手下使力,挥开刘子行的双手,将一双柔荑藏入袖中。
她喉头滚动,吞下最后一丝怒气,佯装淡然。
刘子行将登帝位,她没有与他作对的本钱。
且母后在他手上……
皇兄已去,她只剩下母后了。
刘徜所求不过母女平安。
刘徜太子莫不是伤心过度,言谈举止都糊涂了。
刘徜今日日头不小,太子还要主持丧仪,既然得空,不如回去小憩片刻。
刘徜妾身还要去瞧瞧偏殿收拾得怎么样了。
说罢,刘徜转身欲走。
孰料,刘子行蓦地长臂一伸,揽她入怀。
刘子行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然则,比之刘徜一个弱女子,他总归更强壮些。
刘子行一双铁臂如同镣铐,束缚刘徜丝毫动弹不得。
她大惊失色。
任凭刘徜与之相识多年,亦是不曾料到刘子行竟然出此一举。
刘徜你做什么?
她挣扎,垂首一口咬住刘子行小臂。
须臾,鲜血淋漓。
刘子行却浑然不觉似的,他一把横抱起她,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刘徜惊慌失措。
她不知刘子行意欲何为。
杀了她么?
好像他害死皇兄那般?
直至会宁殿遥遥入目,她这才惊察刘子行想要做什么。
会宁殿是刘子行的住所。
刘徜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她如何不知刘子行意图?
她拼命踢蹬,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她还是低估他了。
她以为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的。
现下,刘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刘子行从前的谦谦君子相尽数是他伪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