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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一女捕快

寺院里的消息传得如何,禅房里的祝青凌并不知情。

“大人,寒潭里长大的溪水鱼可是难得的滋补佳品,肉质紧滑,膏腴肥美,烤着吃实在浪费,卑职自作主张,炖了鱼汤给大人送来。”

祝青凌刚刚改道回了自己住的禅院,院里早搭起了简易的土灶,锅里的鱼汤咕噜咕噜冒着白泡。

她盛了鱼汤装在瓮里,偷偷带进禅院,守门的衙役没有仔细检查就放了行。

李推官带伤,只穿着白色中单,闻着味坐起身,双眼放光,“想不到养伤这段时日还能吃一口荤,快打开,放凉了汤就染了腥味。”

他指指对面的圆凳示意祝青凌落座,抿着浓白的鱼汤,“我说小祝,想不到你的手艺不俗啊。”

祝青凌抿唇一笑,颊边有两个笑窝,“大人过奖,这鱼汤不是卑职的功劳,是卑职的弟弟手巧。”

不一会两盅鱼汤入肚,李推官满意地用毛巾擦嘴,“如此手艺这般藏着可惜了。”

他吃饱之余仍不忘过问案子:“这两日案子有何进展?”

祝青凌敛了眉间轻松,“没有人证,僧侣又多,大人查办起来很不容易,不过这两日已经有些眉目,卑职找到一枚疑似凶手的鞋印,大致能够判断此人的身高体貌。”

李推官诧异,“看你年纪轻轻,难不成还懂得步法追踪术?”

祝青凌眨眨眼,明白过来李推官意中所指,努力憋笑,“卑职儿时常见人在泥泞中走过会留下痕迹,久而久之就能猜出脚印的主人的样子。”

李推官恍然,“处处留心皆学问,听王程说,你还认得木薯?”

“是,此物很罕见,很少有人知道木薯浆子的用法,用药罐熬煮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

她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大人,卑职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改日再来看望大人。”

李推官摆摆手,“去吧。”

待祝青凌迈出门槛,他道:“后山太危险,你还是少去的好,本官可不想为了口腹之欲造孽。”

看到祝青凌轻盈跃出禅院木门,回头冲他一拱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他才缓缓摇头,“平生以为只有闺女会疼人,有时候男子一样有一副玲珑心肠啊。”

祝青凌从禅房离开,没走主山路,而是穿过松林,直奔虎子看官的那一片上等禅房。

虎子正握着铁尺巡逻,一双虎目有神地盯着周围的动静,看见祝青凌从林子里出来,微微错愕后迎上去。

祝青凌抢先开口,“点上十个捕快跟我来,再派人通知大人,尽快赶来。”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吩咐,虎子还要问,却在看到祝青凌眼中的急色时咽下,“是。”

二十余间上等禅房,红墙黄瓦,气派非凡,房前小径都用鹅卵石铺成,两旁矮松翠意逼人,祝青凌走在前,身后跟着十个青衣捕快,分成两列。

她径直走到最南面的两间禅房,山南为阳,这两间禅房位置最佳,一日里都有阳光透入,可见栖岚寺对禅房里香客的重视。

祝青凌刚刚站定,捕快们散开,将两间禅房牢牢围住。

虎子迟疑上前,“头儿,没有大人的命令贸然拿人,会不会不太好?”

祝青凌微微冷脸,“有什么事,我一人担着。”

左手轻扬,捕快们上前踹开两间房门,惊起偏右房内盘坐榻上,闭目礼佛的香客。

周博不耐睁眼,见来人是府衙捕快,客气地下了榻施礼道:“几位有何贵干?”

祝青凌看着他的身量眸子轻眯,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脚上干净地皂靴,“例行公事,周大人还请配合。”

周博一笑,“以往祝捕头都是跟在知府大人身后办案,这次却是独自带着捕快前来,不知周某是否有这个资格问一句,祝捕头此行,可是奉了大人的令?”

祝青凌不耐听他文邹邹的话,“周大人在巡检大人手下是什么差事?”

她视线锐利地盯着周博方正的眉眼,而周博坦然与她对视,“周某不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书,多年来无甚建树,不然也不会被派了这件无关紧要的差事。”

祝青凌视线微微下移,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指节突出而大,了然道:“大人没有下令捉拿你,我们来是例行公务。”

周博又是抱拳一礼,态度客气。

见范震的禅房迟迟没有动静,她招来孙贵,“去请范老爷过来。”

孙贵得了信,出了禅房,屋内周博似乎很有兴致,翻出自带的茶叶,自顾自点茶,当满屋捕快为空气。

祝青凌伸腿一勾,将桌旁的圆凳勾至身旁坐下,木薯不是寻常物,如果僧人想要熬木薯浆子,他可以在寺院僻静处搭一个简易土灶,何必费事用药罐熬煮,之后费力地清理药罐。

可凶手这么做了。

这说明凶手不常在寺里,即使在寺里,为了掩人耳目,他也不会经常在寺里走动,才临时起意假借煎药的名义,熬了木薯浆子。

“周某知道祝捕头是大忙人,跟在知府大人身前身后地查案子,周某何德,能让祝捕头特地费心神?”

周博侍弄完茶,转过脸问,面上似有疑惑之色。

祝青凌微微冷笑,“周大人真会说笑。”

“这些日子周某一直待在禅房内,没有半分越轨之举,祝捕头如果不信,可以问在这值守的捕快,祝捕头可以不信周某的话,但诸位捕快的话还是可以一听。”

祝青凌换了稍稍舒服的姿势,“周大人急什么,我家大人还没来,就急着撇清自己,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周博哑口,半晌幽幽道:“那就等大人决断。”

孙贵进来,脚步微紧,“头儿,四处都找遍了,没有范老爷的踪迹。”

他迟疑片刻,“会不会是范老爷他干了什么......”

祝青凌正了身子,“人不见了,你们没有一点察觉?”

孙贵脸上发热,他确实是看好了各条路口,就算是偶尔离开,也会等接替的人到了才离开,正因如此,他才会诧异,难不成范老爷真插上翅膀飞了?

祝青凌抿唇,余光扫过悠然品茗的周博,后者嘴角微微勾起一瞬,很快平寂下来。

她朝外走去,对孙贵低声吩咐道:“所有人守在这里,如果大人来了,告诉他看好此人,等我回来再解释。”

孙贵有些傻眼,“寺里这么大,头儿一个人怎么找?”

祝青凌屈指弹在他的脑门上,“当然是用脑子找,你以为是丢钥匙,还得搜草丛墙缝儿?”

孙贵黑黑的脸上泛红,“范老爷不见,我也有责任,不如我和头儿一起。”

多一个人就会多一分力,何况禅房周围除了捕快的重重守卫,还有几十个衙役盯着,祝青凌想了片刻,点头应允。

灵观堂外,几个虎贲军身披甲胄,盔帽上的红缨微微颤动,正聚在一起说笑,见祝青凌穿着湖蓝锦袍,只以为是寺里的香客,就要上前阻拦。

祝青凌亮出锡牌,亮出她衙门官差的身份,几个虎贲军对视几眼,微微偏头放了行。

祝青凌进了灵观堂,自从封堂之后,僧人都在严密监视下做斋饭,所以没有多余的杂物,墙上的篦子和灶上的灶具仍按原样摆放。

孙贵正在翻墙角的箩筐,他第一次到灵观堂来,见了许多大号的炊具,新奇不已。

“头儿,这里的箩筐比衙门的大灶还要深。”

祝青凌略略扫视门窗,见一扇窗户的关不严,风一吹就发出声响,走过去推开窗户,“你打算在箩筐里翻出一个大活人?”

孙贵连忙摆好,小跑到祝青凌身侧,“自然不是,头儿上次查王老汉的案子时,不也检查了箩筐吗?”

这年头师父对徒弟的误导这么深的吗?

祝青凌无奈耸肩,“你的问题,箩筐回答不了。”

窗外是一片宽敞的草坪,与那片松林相连,她探出身子去看,两侧各有两名虎贲卫,手持长枪,背对松林把守一侧。

祝青凌看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合上窗,朝煎药的隔间而去,孙贵紧跟其后。

不大的隔间里灰尘簌簌,因着僧侣不能随意进出,煎药的瓦罐蒙尘,地板上一个穿着暗红蝙蝠纹杭绸的微胖男子仰躺在地。

孙贵小跑过去,认出男子,“头儿,范老爷果真在此。”

祝青凌走近些就见范老爷双眸紧闭,口唇苍白,额上满是冷汗。

她蹲身去探他的颈侧脉搏,见他只是轻微昏迷略松了口气,“去要些热茶,毛巾来。”

孙贵依言照办,扶起范老爷微胖的身子,灌进些茶水。

不一会,范震转醒,看了眼周围茫然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孙贵有些惊喜,“头儿,范老爷醒了。”

祝青凌蹲身与范震平视,眉心微拧,“昏倒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范震扶着一阵阵发沉的头,“昏倒前有僧人来送斋饭,草民吃完那碗斋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祝青凌追问:“看清楚给你送斋饭的僧人的样貌了吗?”

“没有,草民只知道那个僧人看起来及其谦卑,进来后就弯着腰放下斋饭,从头到尾没有抬头,而且草民注意到他头顶没有戒疤,草民生了疑,问他原来送饭的僧人去哪了,他没回答就匆忙离开。”

祝青凌与孙贵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地微微点头,有人假扮僧人迷晕范震,又将他送到灵观堂。

从禅房到灵观堂,走山路需要穿过整个禅房区,中间有官差层层封锁,自然行不通。

但如果走林间小道,就可以避开所有的官差。

范老爷衣服上的松针露水也可以证明,凶手是从林子把范老爷转移过来的。

能搬动范老爷的体重,此人不是有功夫傍身,就是团伙作案。

她暗暗皱眉,范老爷遭人暗算才晕倒在灵观堂,固然不是凶手,而凶手费心导演了这一幕,一定有更深的图谋。

范老爷醒来后并无大碍,看来凶手无意拿范老爷顶罪,那这一步棋的用意......

孙贵又恢复笑嘻嘻的神色,“范老爷既然找到了,咱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祝青凌眉间仍有隐忧,轻声问道,“范老爷,晕倒之前,你可听过传言?”

如果传言已经传到那人的耳中,或许从范老爷失踪开始,对方已经出了先手。

“有,草民记得有两个巡逻的捕快说过,凶手很快就能伏法。”

祝青凌心道果然,“范老爷留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使唤孙贵。”

范老爷连声道不敢,而孙贵则瞪大了眼,“头儿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既然找到了范老爷,当然是把人留在看守严密的禅房才对。”

祝青凌扬起手中铁尺,作势要敲,“就你们那漏的跟筛子似的守卫,人走在街上都比禅房安全。”

孙贵哑口。

祝青凌叫来两个虎贲卫,交待了他们好生照看范老爷,“看好你们眼皮子底下,别人能大摇大摆地塞人,下次也能拿你们开刀。”

两人在她的逼视下低了头,随即想起她不过是府衙的一个小吏,凭什么对他们训话,“我们虎贲卫知道什么不能做。”

言外之意是让她也好好照照自己,一个无职无权的捕头,即使得了知府大人的看重,也不要觉得能差使他们虎贲卫。

祝青凌语气凉凉,手扶铁尺一端从他们身边走过,“本捕头一片好意,可惜你们不领情,如果你们觉得入了军伍还能懒散对敌的话,大可自便。”

两个虎贲卫莫名脖颈一凉,不自在地握紧手中的刀柄。

回到上等禅房区域,祝青凌远远瞧见负责看守香客的衙役只有零散几个守在 原地,心中一紧,朝一个衙役问道:“怎么回事,那些留值的捕快人呢?”

衙役回道:“奉知府大人之令,去寻范老爷的下落。”

祝青凌眉心一拧,越发觉得书呆子行事欠考虑,寺里驻扎了一千虎贲卫,他大可下令让他们搜人。

可他却下令调走她的手下,守卫调动最是混乱,方便凶手浑水摸鱼。

如今禅房守卫空虚,难说凶手会不会到处逃窜伤及无辜。

祝青凌赶到周博住的禅房,见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守在门外便放慢了步子进去。

屋里裴承霖与周博相对而坐,一袭暗云纹墨衫,袖口处用银线锁边,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

祝青凌进来后看了眼端坐的周博,之后就直直站在离门边两步远的地方。

既没有上前禀报范老爷的下落,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裴承霖抬眸见她面色微愠,不动声色地移开,手中茶水微晃。

周博放下茶盏拱手,“大人,下官属实不知范老爷失踪,当时下官在禅房里参悟佛经,太过入神,甚至没有听见前来送斋饭的僧人敲门,至于隔壁的动静更是不知呀。”

他说着还不断作揖,模样谦卑无害,裴承霖只是淡淡看着,良久才道:“你何时听见僧侣敲门?”

周博皱眉回想,“大概是午时三刻。”

祝青凌抿抿唇,“大人,范老爷是午时一刻听见叩门声。”

她即便心里恼书呆子擅动她的安排,也不会在办案时使小性子,公私分明向来是她的职业美德。

裴承霖见状眉头微微舒展,“如此说来,没人可以作证你午时三刻之前一直待在这间禅房。”

周博冷汗连连,“是,可是这么多捕快,没人看见下官离开过禅房,大人的猜测未免过于牵强。”

裴承霖缓声道:“同样没人见过范老爷离开,可他的确出现在灵观堂。”

周博哑口无言,不一会虎子进来,从怀里拿出油纸包双手呈上,“大人,这是从范震房里搜出来的东西,请大人过目。”

祝青凌难以抑制心里的好奇,凑过去,“大人危险,卑职替您打开。”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油纸包,然而却扑了空,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抢在她前面。

祝青凌诧异抬头,见裴承霖面色淡然地解开棉线,露出油纸包里的褐色粉末。

包里的粉末随着裴承霖的动作微微散逸,透出一股淡淡的药味,祝青凌祝青凌鼻尖微动,“这是藜芦。”

虎子只探头看了一眼,就退了好几步,“这个就是害死圆空大师的毒药?”

祝青凌双手怀抱,脚下轻轻踢在他的小腿上,“老鼠胆子都比你大,这是一味泄热杀虫的草药,本身并无毒性,但性寒,久服会导致气虚之症,如果与补气药一同服用,那么就会...”

虎子吓得捂脸,“就会像圆空大师一样?”

祝青凌微微摇头,卖完关子继续道:“就会相当于啥也没吃。”

她颇促狭地笑笑,杏眸里的恶趣味看在裴承霖眼里,只觉熟悉异常。

虎子诧异地睁大眼睛,“无效?”

裴承霖折好油纸包,递给身后的衙役,“补气药的功效是补气,遇到耗损气血的草药,功效自然大打折扣,圆空大师摄入过多藜芦,气血亏虚,遇到大补的野山参虚不受补,才会暴毙而亡。”

虎子一听“大补”,意味不明地笑笑,正要凑近祝青凌耳边说些什么,瞧见裴承霖飞过来的眼刀,讪讪退回原位。

他还没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的知府大人有那么骇人的眼神。

周博松了口气,“看来真凶就是这位范老爷,恭喜知府大人破了疑案,今上听了肯定会格外看重大人,下官先祝大人前程万里。”

祝青凌见多了这种阿谀奉承的官吏,不由得轻轻哼了声,声音虽然不大,在静寂的禅房还是十分明显。

裴承霖仍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证物收好,范震现在何处?”

“在灵观堂。”

他眼神扫过愤愤咬唇的祝青凌,后者深吸一口气,在她的严密看守下,人悄无声息地丢了,她这一世活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脸上臊热。

裴承霖起身,“本官还有公务,不在此叨扰周大人。”

周博哪里敢收下这句话,起身拱手道:“不敢,为大人分忧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裴承霖不再理会,出了禅房,两侧衙役紧随其后。

祝青凌已出了禅房,听见这句话只觉腻歪,“真乐意配合,早前对我摆什么臭脸。”

裴承霖迈出禅房时,祝青凌在前面远远走着,旁边是挨了一记眼刀,此刻正竭力刷好感的虎子。

裴承霖看了一会,见祝青凌自顾低头往前走,好像神思恍惚的样子,墨眸轻眯,裴承霖缓缓道:“叫副主持来一趟山顶禅房。”

虎子得了信,前脚赶后脚地去了副主持的禅院。

祝青凌正思索范老爷莫名离开禅院,之后就在禅房发现藜芦,一切巧合地好像被人精心安排,可那个人竟从未现于人前。

那人就像在钓鱼,而她被那人引到一个地方,还未查出端倪,那人已经虚晃一枪,转战他处。

前面多了一道身影,祝青凌抬头,就见裴承霖墨发玉冠,负手缓行,修长的身量遮蔽了她眼前的日光。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祝捕头擅自施令,本官需要一个解释。”

祝青凌这才想起还欠着一个解释,饥饿感越来越盛,她只好朝裴承霖的背影扮了鬼脸,跟着他进了山顶的禅房。

进了院门,盛放的木槿花似乎失了一些神采,裴承霖朝花丛下的窗户看了一眼,唇角抿得更紧,拐弯进了隔壁的禅房。

进了禅房,裴承霖端坐在榻上,示意衙役守在门外。

“是因为药罐里的木薯粉?”

祝青凌应下,“是。”

裴承霖微微颔首,他亦是想到此处,才命衙役看住三人,“今日范震避开所有人离开禅房,他可有解释?”

祝青凌说了范震的原话,又道:“卑职仔细观察过范震的鞋底,只有鞋尖沾了污泥松叶,看起来不像走过山路。”

禅房里比以往多了三足铜香炉,香烟如线缠绕,与裴承霖发上玉冠相得益彰。

裴承霖指节有节奏地叩着桌面,“幕后主使,有几分本事。”

祝青凌愤愤应和,“是啊,等捉到他,我一定看看他是何方妖怪。”

裴承霖眸光在她鼓起的脸颊上停留一瞬,而后移开,拿起手旁经书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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