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凡此时无比感谢超市中这种水笔只一盒20支的卖。他自卫生间洗完手赶回来时,对方已经将一支还满着墨的笔放到他桌上。
“明天还你,”迟凡捧起那支笔“多谢。”
对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留下一句“走吧”先行转身。
老师的办公室在走廊最那头,迟凡小步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余老师的办公桌,在背靠着窗户那侧。面朝着余老师的办公桌站,夏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些晃眼。
“就在那边的小桌子上写吧。”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比上课的时候还要和蔼许多,其中还似乎还夹着些近似于怜悯的东西。
迟凡对这些东西已是无比的熟悉了,他拿了表格,跟到桌边。
对方已先行,开始填写。他看到在最上行名字那列整整齐齐地码了两个字:
卫悠
这名字迟凡有印象,寝室安排表中他下铺的人,就叫卫悠。
他别过头,自己填自己的表格。他平日里就不喜别人过多地探究自己的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卫悠注意到了他刚才的目光,并似乎会错了意,轻声开口道:
“我父母前些日子出了车祸,家中有些困难。”
迟凡写字的手一顿,白纸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小墨点。
笔下的字有些潦草起来,迟凡快速地填完,将老师的办公桌上一放。
出了办公室门,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直接转回教室。
他不在意,他确定自己不会去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他也明白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所以他可以坦然地举起手申请特困生补助。但在卫悠讲起他自己的事情时,他是实打实的感到慌张。
他害怕对方语气中回报的那一丝探究,以至于害怕对方说起的他自己的悲惨经历。
夏天的陶瓷砖墙壁还是有一丝凉度的,这丝凉意可以帮助他更好的冷静下来,然后思考刚刚他自己的反应。
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然后合上。
卫悠站在了他的边上,像是有些疑惑。
“真巧啊,我没爸妈。”
说这句话像是花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种悲伤和快意像是同时席卷了他。不待对方有所反应,他先行一步,越过对方向教室走去。
“走吧,要上课了,离午饭还有四节课。”
他把声音强行染上了些笑意,“笔我晚上回寝室还你。”
卫悠看着他自自己身边略过,想拦住人的手伸到了一半,悬停在半空中。
随后的四节课过的很快。刚刚那一打岔,虽然他有些心绪烦躁,但也无法否认的是,这让他困意消失的一干二净。
似乎是所有老师的一个共性吧。在布置作业时,他们都会尤其强调到,需要给他们学科单独搞一个练习本,一个笔记本,甚至有的学科还需要更多本子,或是需要那种特大,有特殊内页的。
伴随着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
一群学生蜂拥着出了教室门。迟凡就这样看着他的同桌女生,一个和小巧可爱的外貌毫不相匹配的速度拉起边上的女生,往后门冲。
他叹了口气,继续在草稿纸上用铅笔算算画画。不知为何笔记本打折的很少,也许是店家认为一元一小本已经够便宜的,而且这种是必需品,不愁卖不出去?还有那种大的作文本,他记得他看到过最便宜的一本都要五元。
将草稿纸收起,他再从书包里摸,掏出了一个干瘪的老式面包。
忽的,他面色一凝。
他竟忘了之前那只漏了的笔造成的破坏或许还扩散到了别处。
比如顺着面包塑料包装,沾染到了浅黄的面包上。
拎起包就往卫生间冲,出门时下意识的回头一眼,靠近后门那边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人。
这一回的迟凡终于完整地欣赏到了卫悠同学呆滞住了的表情。
漏油的笔双杀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