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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剑【十一】

微光探

11.0【画地为牢】自我寻求追逐的结果,真的有意义吗

“你若再嘴硬,我便杀了你。”东皇擒璟说着,眸光闪闪。我蓦的想起之前看过的药师画像,跟他还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他们是同学,是两种极端。一人对医术痴迷,一人对炼器痴迷,本该双双飞升,东皇擒璟却在最盛的时候死了。

在这么个地方待上好几千年,其中孤苦可想而知。

“我就不跟孤寡老头计较了。左右只有一条命,我也不可能在你手底下逃出去吧。反正我就一句话,我绝不会接受你的传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喽。”我说着,大声笑道。恐怕是我的笑声太过渗人,他的瞳孔骤然缩了缩然后将我放开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寻常人要是遇见像我这样的前辈要给传承,都是三跪九拜生怕人家反悔的。你都被我打成这样了还不服软,我东皇擒璟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东皇擒璟大声笑道,俯下身子拉我起来。

我猜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不过是剑池,反正都是那些修士贪婪不得而死落下的垃圾罢了。你若想要,老夫给你开就是。”他说着,作沉思状。

“……”我没知声,就任凭他继续说。

“你的伤其实也非不治之症。就在承影待着的那个洞里最深处有一株白色石蒜花,拿他入药即可根除。否则,你的修为会尽数散去,且灵修越高带来的苦楚越多。还有两个时辰,你就要开始发作了。”他抬头望向头顶的洞口,那里被大水覆盖,阳光透过水面打了进来,整个洞里波光粼粼。他到底是向往外面的吧,我想着。

“真不赶巧,那个洞因为太邪门刚让我给炸了。话说你想没想过出去,以你的才能配上南宫宴的偶身,你再活过来也并非难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抽出张符纸折了个纸鹤,念了点轻飘飘的咒语让他腾空飞起来,一头扎进水里去给南宫宴送信。

“你这手法挺新奇的,师从何处啊。”他也不打我了,兴许是打累了,也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看着我手里的那张符纸。

“我啊,符箓之术师从颜余生,阵法之术师从天凉道人,阴阳师术法师从荒野太师。兵器自学,加上一点朋友指点。最近刚想学学役灵,如果这也算的话师从南宫宴。”我说的十分保守,只说了他能懂的。倘若我在和他说魔法师魔咒师从梵尔巴泽,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到长出两个脑袋。

“你这丫头的师父名气都不大啊,不如拜入我门下,包你名声响出天际。”他笑眯眯的说着。我斜眼过去,他年轻的容貌下是成熟和稳重。和他同期的药师也一样的,得幸早早飞升了。

“只是你没听过而已,你在这里消息闭塞,外面的王朝都覆灭好几轮了。再者,我本不属于这里,我终有一天会回去的。”我眯着眼睛假寐,等待着南宫宴的到来。

“你们现在的孩子气性也太大了。”他有些丧气的垂下头,手指轻轻拨弄着身上穿的黑甲。不看不要紧,看了吓一跳,那可是黑龙鳞啊。

“因为有才能才会气性大。倘若我殊死搏上一搏,或许我真的能从你手底下逃脱。我说大叔,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出去。”我放下手中摆弄的符纸撑着脸看他。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而后缓和的笑笑

“因为世敌太强我打不赢输了呗。肉身死在这儿确实不要紧,你们发现吗,那个老狐狸还在这儿布了阵法,魂体出不去。”

“阵法?你说那个蓝色符文三眼九重深的那个阵法?”我问,他的眼睛明显圆了圆。

“你怕了?怕你出不去?”他笑道

“屁话,随手破了,已经可以出去了。那个阵法不是长久阵法,刚才我看的时候也只剩下三成了,就顺手破了。我学的第一个复合型阵法除了阴阳天地一锁阵就是他了,好像叫什么四门不通。”我仔细回想着刚才的细节,而后叹了口气。

“可惜啊可惜啊,当初布这个阵法的人可当真是机智勇敢聪明无限,有机会我一定要亲自拜会才是。能够画出那么好看有强效的阵法,真的好难得。”我做出崇拜状来故意恶心东皇擒璟,他显然并不吃这一套,表现得十分冷静。一会儿后我也觉得没意思,索性从空间里掏出一对早就准备好的储备粮开啃。

“来点?”我扬了扬手里的黑森林蛋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十分欢快的伸手过来,蛋糕却被我藏到身后

“等他们来了你得带我找剑池。”

“没问题。”他答应的十分爽快,我狐疑片刻便将蛋糕递了过去,他要伸手抓,被我一掌拍在手上。

“至少用汤匙吧……你也太不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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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宴本在一本正经的给我把脉试图找到我突然昏厥的原因,他眉头紧锁,看的水玲珑和承影都十分紧张。不多时,一只橙黄色符纸的纸鹤便落在了他脚边。

听到传音内容,他们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南宫宴打横抱起我,向着我所在的洞口大步迈进,水玲珑紧随其后。承影楞在原地,向前迈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和我非亲非故冒然闯过去会有所不妥。

“她辛苦把你救出来,你不去她会伤心的,一起吧。”南宫宴没回头,他这句话倒是清清楚楚的让承影听见了。他三两步跟上水玲珑,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臭小子假如让我再看见你对主呼来喝去的我一定提着你的脚打你的屁股。”水玲珑折扇一收,轻哼两声。

“花狐狸。”承影小声吐槽。

“臭小鬼。”水玲珑挑眉,用扇子敲了敲承影的脑袋。

差点打起来

他们平安到达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神魂没有肉体代谢快喝了点酒就有点上头。当我看见南宫宴的时候他长了两个脑袋,实在是有些花眼。

“东皇前辈。”南宫宴对着沉默不言的东皇擒璟点了点头。“阿舟,过来。”他招了招手,我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到他身边。只见他两个术法在指尖来回悦动之后,我便魂归肉体了。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我轻叹了口气道。

“我认识你?”东皇擒璟冷哼一声。眼神十分不屑的在南宫宴和水玲珑身上扫了两圈,然后定在承影身上。

“许久不见了,小鬼。”东皇擒璟沉声道。

“是够久的。”承影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去看他。把自己的本体抱在怀里,冷眼看着面色苍白的我。

“剑池就在墙后面,小丫头,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吧。”他指了指他身后的那堵漆黑的墙,挑眉道。

“什么材质?”我问水玲珑。

“黑炎岩。”水玲珑应到。

“好办,交给我。”我松了松指节的骨头,开出一在北帝国偷学的魔法阵来。这种魔法阵看似复杂实际原理简单的很,与之相同的作用也很简单。就是……穿墙

和魔域之中的那件名叫乌坛的法器作用差不多。就是织出一个无形的范围,在这个范围里所有人出不去,也没人能进来。但是阵法的操纵者可以在这个空间之中肆行。

在北帝国,被用于狩猎。

“没见过吧,这是西方术法,是我给自己留的保障。其实和咱们日常用的术法还是挺难兼顾的,但是好在两种术法不是一条运行路线。”我拍了拍手,后撤了两步。

那墙面之见缓慢的出现了一如同黑水般浓稠的洞,之间一层层荡漾着知是什么的液体。这让东皇擒璟吃了一惊,半晌没再说话。

我首先从洞里穿了过去,看到我消失在眼前,其余四人也没再停顿的先后进了洞。

我震惊了

与其说是剑池倒不如说是剑冢。传闻中的剑池是上千把剑整整齐齐的排列插在墙上,整个空间熠熠生辉。如今我见到的是真实的吗?

那些剑已经破旧了,深深地嵌入黑水之中,原本散发的光泽已经黯淡无光了。从地面拔地而起的有八根碗口粗的铁链,他们向上延伸着,尽头还不知是何物。

我的罗盘彻底报废了,它的指针飞速的旋转着,就好像周遭一切都会影响他的走向。

我拿出了一颗夜明珠向上照去,那锁链尽头是一个盘踞的,像是麻绳一样粗大的物什。原本以为是什么龙纹浮雕,直到悬顶开始抖落灰尘,我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金黄色的眼

是一条黑龙!

还TM是活着的!

“快走!”我推搡着他们出去,那巨龙极寒的吐息将黑水凝固,我转头看向他,然后鞠躬行礼。

“抱歉打扰您了,无意冒犯,这就走。”

“没想到你还活着,东皇擒璟。”那龙只是瞥了我一眼,之后竟然口吐人言了!

“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懋青。”东皇擒璟将我往身后挡了挡,抬头,对着那黑龙说道。

那八根铁链就是拴在那条黑龙的脚上,我突然明白了剑池存在的意义。这条黑龙当初是犯了什么滔天的错误,使得如此多的修士散尽修为也要将他囚禁。

“我早死了。要不是今日机缘,我还没办法再见你一面。”东皇擒璟的话语中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那落寞是为何,他这般顽强的等待着什么,迟迟不肯转生定有他自己的缘由。

“你将我囚禁于此,还有颜面来见我。你就不怕我将你的神魂一口吞了。”那只巨龙吼着,我怕是有些遭受不住。

“你们吵,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额…那个啥,东皇前辈,您的小承影我带走了嗷,他以后就是我的小宝贝了。”我惺惺的退后两步,给水玲珑和南宫宴使了眼色,让他们先出去。

“愗青,你瘦了。”东光秦岭不理我,只是继续说着。我不要命的抬头又看了眼那龙,乌漆嘛黑的是怎么看出来瘦了的。

“你丫才瘦了呢!老娘这些年辛辛苦苦吃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瘦,你再给老娘说一句老娘吃了你。”那巨龙逐渐缩小,身上破旧的龙鳞幻化成一身漆黑的纱裙,期间似繁星熠熠,就好像夜空织成的一般。

是个和赤沙一样的龙少女啊

“完蛋了完蛋了。”我的后腰中剑的地方十分不对劲的开始抽痛。侧头看去,自腰间伤口处开始生长出诡异鲜红的纹样,直至胸口,而后继续从耳后到了额顶。

“我们得快点,不然我感觉可能要玩完了。”正说着,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水里。承影蹲下,紧皱眉头

“你!你怎么不躲?”他咬着牙,颇有些气恼意味。

“我那时候哪儿顾得上你啊。哈哈…哈哈”我皱了皱眉头,拉了拉东皇擒璟的衣摆。

“我说,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有。”南宫宴将我拉了起来。他的神情很凝重,像是在面对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确实也有够棘手的。

“有点疼,忍着。”他说着,指尖流动着草绿色的光辉,在我额间绽放的花儿上重重点了一下。那猩红热的花儿化作红紫色的烟雾在空气之中凝聚,从我身上一点点抽离,一寸一寸的。

确实很疼,像是在洗大片大片的纹身一样疼痛。

那凝聚成的也是一朵花儿的形状,在顷刻之间,蔓延到了南宫宴的手上。

“你是药师的徒弟?”那黑龙挑眉,一爪扒开拦在我们身前的东皇擒璟。

“是。”南宫宴沉声应着。那本该继续向上蔓延的诡异的花纹在他手腕处停了下来。难道这就是自封灵修的好处?这种毒也能避免?

“嘿小兄弟,我可是药师他小姨。药师说以后要是收了徒弟就当儿子宠,四舍五入你是我家亲戚。你要是出去,给我跟药师带个话,说让他再送点吃的来。”愗青说着,猛的拍了拍南宫宴的肩膀。

感情药师上次来啥也没说还加强阵法的原因是因为为了这位小姨的安全啊……

“小兄弟,你现在危险了。那小姑娘灵修远不及你,但她有另外一种周天运行方法傍身,她中毒无论如何也死不了。而你,不见得。看在你是药师的徒弟,我告诉你另外的方法。”那黑龙轻叹了口气。

“啧…还不把你那宝贝拿出来!等着小兄弟烂成肉泥,我一口吃了你!”正说着,她踹了一脚东皇擒璟,揪着东皇擒璟的耳朵吼着。把和药师同辈的人当面团揉圆搓扁,我还是第一次见。

承影知道自己犯了错,那双结着老茧的手抓了抓我的袖口

“他没事吗。”

“有事。但你要是愿意和我离开离園,我倒是不怨你。”我低声说着。

“我还以为你说要带我离开,是骗我的。”

“我向来说话算数。”

东皇擒璟的宝贝是什么。等他拿出来我就心知肚明了。白色的石蒜花,他刚才还骗我说只有承影待着的地方才有,谁知道他竟然自己私藏,岂可修。

我们在剑池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那白色石蒜花已经被煮成药汁了。颜色如同黄土一般,气味因为加入了我血液的缘故有些血腥味,可以称得上是黑暗料理了。

我递给他一块黄冰糖,蹲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他从来只是笑笑,一个人将所有事情都生生扛下来,他为什么这般做,我是什么人,为什么值得他为我付出。

“乖,没事。”他轻轻回握我的手,小心避开我手腕处的伤口轻轻说着。

看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咽下拿药,我飞速的在他嘴里塞了块黄冰糖。因为我断定那药一定又苦又涩还咸猩,应该比起藿香正气水还不是人喝的。

“丫头啊,恕我直言。你的阴玉都开花了,命格石的光芒也无比耀眼。就算你中了毒,即使后续毒素无法根除,但无论如何也是死不了的。可他不一定啊,命格石黯淡无光,就像是随时随地会熄灭一般。情况特殊,恐怕喝了药也无济于事,甚至那药还可能会加快他生命的衰竭哦。”东皇擒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真的吗。”我转过头去去看愗青,她只是不说话,在这一刻似乎显得比什么都沉重。

“你明知道的,对不对。”我抓着南宫宴的手垂下了头,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最终只是揉了揉我的头。

“是。”他说道

“阴玉,阴玉都开花了,他都说我不会死了,你为什么,你为什么…”我落泪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夺眶而出了。我比谁都清楚哭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我根本控制不住现在的情绪。

自从我认识他那天起,我就一直在亏欠他。这种恩情,我什么时候才能完完全全全都还上。我这种无情无义的人,真的值得他为我付出这么多吗。

“是不是只能如此。”我沉默了一会儿,压着声音开口。

“是,只能如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没有人是全能的,但我会尽我所能…”他话没说完,就被我一记立掌拍晕过去。

他软在我怀里,那样恬静。似乎每次都是他看着我入睡,应是许久没看他睡颜了,竟然真的被疲惫爬满眉头。

“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我问

“是,但危险极大。”东皇擒璟愣了愣,道。

“你尽管说。”我应着,将南宫宴交给水玲珑扶着。

“魔域之中的望月崖会生长出一种名叫断崖生的草药,配合以生泉,死水入药,可以根治。想得到生泉死水都已经难于上青天了,更何况三年一株的断崖生。我可告诉你,他可真撑不了多久。”东皇擒璟看向我,原本准备说出来的挖苦的话已经被吞进肚子里了。

“生泉死水我有的是,不就是断崖生,我去就是。谢二位前辈指点,晚辈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了。愗青前辈,如若此次他平安无事,我们定去药师住处通知药师您的消息,且一起登门拜访。”我鞠躬行礼,向后退去。

能够帮他们二人再次相见,也算得上是我为他们积累的机缘吧。

“东皇前辈,这个熔炉送你,你为自己再打造一具肉身重新活着。这些剑熔炼之后可以打造一把绝世法器,或许可以将束缚愗青前辈的铁锁劈开。虽不知二位过往,但二位定当长长久久。”我将盛无涯的熔炉取出来靠在一遍,扶着那赤金色的炉壁说着。

“来日方长。”我说着,拉着背着南宫宴的水玲珑和承影开始了最后一次传送。这次十分幸运,我们传送到了北门映柳所在的地方。

残阳落幕,埋进半人高的草丛之中,他们的神情很不对劲,仿佛被悲伤围绕着。

“林永安?他怎么了?”我蹲下,才瞧见在大石片上打坐的林永安,他的面色非常不好,就要和南宫宴差不多了。

“食人妖。”阮小清削着一颗土豆,抬了抬眼“那小子去追食人妖,被食人妖中伤了。”

“他为什么要去追,这又不关他的事。”我说着,开始查看他的情况。

“因为死了太多人了,这小子心里干净,见不得这些。”画甲肖张冷言道。

我回过头去看北门映柳,想问问他他说的答案是不是真的。北门映柳只是点了点头,旁的没说什么。

银初,青鸟横断以及那十位高手都已经出去了。海曼,她在哪儿呢。

我寻着气息找到了海曼的位置,她在恒河旁侧的草丛里颤抖着,我走过去,她一把抱住了我浑身颤抖。我不知为何,曾经无比风光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海曼会有今天这幅样子。

“竹藤青徽…阿舟…竹藤青徽他死了。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把他把魂魄收集起来…”她哭的不成样子,像是一个失去心爱玩具孩子。

那不远处的草丛里,竹藤青徽……他的尸体就那样陈横着。从胸口处破了个大洞,肚子瘪了下去,应该是内脏全部被扯了出来。面容痛苦,应该是死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我想起前两天学的役灵术入门,第一项就是如何收集死者魂魄。我拿出先前做法事的铃铛绕在手臂上,隔空画了个聚灵阵。这也是我第一次做关于役灵有关的术法,实际上我心里是没有底的。

“为此一劫,罪不在你。阳寿未尽,魂魄不得昔归。竹藤青徽,还有人在等你,你给我回来。”风摇晃着铃铛。平地起风沙,将那些半人高的绿草开回浮动着,像是水中随波逐流的海藻。

这,不就是另外一个水境。

“海曼,退后。”我感受到强烈的冲击,担心伤到海曼便让她退后两步。铃铛破了,我的聚灵瓶也已经出手,竹藤青徽的魂魄也回来了。

“七天内不得见光,我这里有一个竹妖内丹,七天后你放进去帮助他养着。他肉身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他变成这样,辜负了竹藤家对我的信任,我有义务帮他重新活过来。海曼,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如何先放一放,我们要或者出去才有机会做能做的事。如果不出所料,澹台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鬼地方愈发待不得了。跟我来,我带你出去。”海曼捧着那聚灵瓶贴在脸上,生生低泣惹人泪垂。我不是什么圣人,我也有弱点,

“阿舟,他,他是食人妖杀的。如果可以,我想给他报仇。”海曼擦着眼泪,声音还是有些嘶哑。我知她伤心事,便也不好说些拒绝的话。

“水玲珑!带她去和北门映柳集合,我去去就来。”我咬了咬牙,说着。水玲珑踏着涟漪走出,站在海曼身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海曼相处,只能尴尬的张着嘴。

“主!多加小心。”他嘱咐道。

食人妖而已。我曾经在阴阳司考证的时候进入的考核迷宫,一起考试的同僚里就混进了不少食人妖。我不知道监考员是不是眼瞎才会放他们进去,活生生害死那么多走到那种地步的修士。

我是唯二活着出来的。另一个,是林秋月。

待他们走远,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树枝画出一散发出强烈血腥味的小阵法。食人妖食人是因为人的血在他们眼中是无比滋养的。尤其是人族修士,灵修对于他们是非常好的养料。

我听见草丛中飞速行走的沙沙声,心里暗笑一句来的太是时候了,假如让我再多等一会,我就要火烧日不落草原了。

他靠近我,被提前布置好的剑阵砍成碎片。为了防止他再生,我将他的尸骨聚拢,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抱歉了,我现在满腔怒火,没有心思折磨你。不过,你的魂魄,也就与此地共存吧。”我一巴掌将食人妖的魂魄摁进阵法加以封印。从今往后,这日不落草原将会源源不断的汲取他的灵修和生气,等到他真的飞灰湮灭的那天。

“出口在那边。”我们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出了离園。澹台丘看见我活着出来,明显有些吃惊。我瞧见那白夜行灰溜溜的走了,想必是刚刚吵完架。

阮氏夫妇的雇主是微生涣,阮氏夫妇不知道真正指使他们去杀我的是澹台丘,但澹台丘知道。

“水水,你先带他回家。我已经通知叶子苏了,他会尽最快全力抵达金沙。”我说着,转向阮氏夫妇和林永安“你们尽管跟他去,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我尽全力。”

“谢过。”阮小清抱拳道。

“丫头,我呢?”画甲肖张指了指自己,我看着他那个纸袋子有点想发笑,开口道“酒水管够。”

“承影,我待会需要你。”我蹲下,揉了揉承影的脑袋。他只是板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那么,雇主澹台丘。我以圣羽微光第三十六号执行人,第三位掌权人,蔷薇骑士的名义告知您一件事情。您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当初派发的雇佣任务条款,属于主动撕毁条约。从即刻起取消雇佣关系,且佣金不会退换。”我说着官话,那澹台丘听的云里雾里。微生涣却是听懂了,忙忙上前准备阻止我撕毁那张卷轴。

已经晚了。他眼看着卷轴在我手里化成飞灰。

“那么现在起,我们的私人恩怨也要开始结算了。我与你无冤无仇,还帮你抵御敌军,你就这么对我。在离園买通魔族杀手杀我,放我一个人歼灭敌军将我拒之门外,纵容自己的女儿烧毁我的庭院抢我的人对我无尽挑衅。我做了什么,让你感觉我很好欺负,你是不是以为我没脾气。我告诉你,我记仇的很。”我松了松手指的骨头,握紧了拳头在他的下颚上来了一拳。

他还没反应过来,微生涣已经冲了过来。

“承影,把他给爷摁住了,待会儿还要拿他去给澹台姐妹好好看呢。”我挥了挥手,承影已经冲了过去。没两下,微生涣那具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身体靠着墙坐了下去,承影剑一挥,架在了微生涣的脖子上。

“微生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好事。我见过说一套做一套背后捅刀子的人,像你们这般马脚藏都不藏的傻逼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笑道,一脚踩在澹台丘的胸口上。

“尊老爱幼,我对你好点,让你死的舒服点,给你来针麻醉吧。”我皱了皱眉,拿出银针,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提起来,在他的脖颈上注射强效安定。

“待会你女儿见到你的人头,会不会气的直接昏过去。”我笑着,听见微生涣微不可闻的声音

“可不可以请你,放过澹台姚。”

“我凭什么放过她。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在我家趾高气昂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是微生家的独子,你太爷爷给过我恩惠,我第一个就杀了你给她们看。”我瞪了过去,他明显怔了怔之后垂下了头,再也没说话。

可笑,一国国君将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护驾,可见金沙城人真是胆小如鼠。倘若微生涣做了国君,会比现在好上很多倍。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金沙城的国君是澹台丘,那个欺软怕硬阴险至极的男人。

我割下了澹台丘的脑袋,向承影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微生涣,算我还没有心思将你灭口,你尽快回本家吧。你若不再惹我不高兴,我或许还会给澹台姚留一具全尸。又或者我心情大好,把她的尸身给你送过去。按照你们家那至高的蛊术,把她炼成活死人不还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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