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差

后来乔一成跑去商场给宋清远买了条围巾，他特地选了羊绒的，花不少钱，但这钱他不花不踏实，散出去才觉得顺气儿了。乔一成把围巾简单地包起来，又很平常地递给宋清远。

宋清远瞪大了眼，听着乔一成说这围巾多好，去黄山记得戴诸如此类的话。他张了张嘴，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有拒绝，伸手把围巾接了下来，嘴上踌躇半天，只憋出一个“谢谢。”

乔一成于是对他笑，说跟他客气什么。

宋清远见乔一成专注地对着自己笑，镜片后的眼镜便垂下去不与男人对视，他觉得心里发热，不敢看他，只是低头瞧着手里柔软温暖的围巾，然后轻叹一口气。

后来宋清远把围巾收在了衣柜最里层，和母亲为他织的毛衣放在一起。

宋清远出差那天是下午的火车，乔一成得上班，便没去送他，只是让他到了给自己发个消息。过没一会儿，他又发去消息，问宋清远带上围巾没有，可别给忘了。宋清远笑着给他回短信，说带了带了，乔老师送的东西，我可不得宝贝着么。

乔一成早就免疫了他的俏皮话，直接无视，让他和常星宇注意安全，便没再互通消息。

南京到安徽的火车起码得坐一天，乔一成在第二日下午收到了宋清远的保平安短信，他看了又简短地嘱咐几句注意安全，没等到回复，宋清远隔了几个小时临近半夜了才回他，说到顶上了，等明儿日出。

他和常星宇最近在做一个介绍旅游景点的栏目，便天南海北去拍点素材，这算是最后几个地儿了。

——怎么不等明天？这么急？

——到处跑够了，早拍完早回去，你怎么还没睡呢？几点了都。

乔一成见他这么问，觉得再回下去准得没个完了，话费可不便宜，他于是只简单地回了个睡了，勿回。

这一句发过去果然没再收到那人的消息，宋清远这是体贴他，乔一成也知道。他在心里笑笑，临睡前又去给客厅的花儿浇了点水。

乔一成第二天早晨来到办公室，发现传真机发来两张彩印的图片。

一张是晨辉的朝阳，四处峰峦重叠，山水葱绿，一抹日出的朝霞透过清晨的薄雾铺洒四周，瑰丽漂亮。

另一张是宋清远插着兜站在镜头边角，他带着那条羊绒围巾，笑容很淡也很轻，但是看得出心情很好。

图片低下还有他留下的简单的一句话——常星宇拍得，她说缺个你。

乔一成不由得发笑，他把这两张图片摊开收进文件夹，然后立起来整齐地收进柜子。

顺便给宋清远发了个短信。

——围巾全当我了，记得把我带回来。

宋清远只去了安徽三天，他和常星宇来回路程非常紧，导致休息不佳，一直是断断续续地睡，迷糊着醒，以至于等到乔一成去给他俩接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双黑眼圈子。

“我说你们，公费出差，这么急着回来做什么？看看，把自己熬成什么了。”

常星宇打了个哈欠，说挂念家里那口子，乔一成勉强认可她这理由。他转而问在一旁打蔫茄子似的宋清远，“宋老师，人家星宇急就算了，你也没对象，急什么急？”

乔一成其实也是随口那么一说，他主要是对这两人如此不爱惜身体的行为表示不满，也没想要个答复，问完就拉着两人往车里走。

宋清远脑子还是困的，心里却犯起嘀咕，心说我这有对象没对象的，还不全靠你乔一成一句话么。

这话他也就想想了，说出来是没那个胆子。

乔一成先把常星宇送回家，然后才带着宋清远往他家去。宋清远在车上昏昏欲睡，眼皮都打架了，却还能察觉出这街口不对，立时清醒了点，问道：“一成，你往哪而走呢？”

“这不回你家吗？”

乔一成瞥他一眼，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

“诶...你别..”宋清远心下一慌，他顿了顿，又道：“我那妹妹，我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我不踏实，万一她在家里，啊，衣衫不整.....”

正好这会儿红灯，乔一成一脚踩上刹车，然后悠悠地转过头盯着宋清远。男人后知后觉，发现这话有歧义，又立马找补：“睡衣，我说睡衣，小姑娘穿的睡裙，松松垮垮，不太方便。”

乔一成听他这么一说，在心里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他攥着方向盘思索片刻，还是说：“也有道理，那你还是去我哪儿睡吧——诶先说好，这次你必须睡床啊，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你。”

宋清远这会儿也不跟他犟了，连连点头称好，结果脑袋动作大了又撞在座靠垫上，好一阵儿疼。

“消停会儿吧你。”

乔一成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