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日常

乔一成这人，你要说他记性好，他还连着两天忘了倒垃圾，那你要说他不好，等到晚上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唠闲嗑了，他又问起来：“诶，昨天那碗馄饨？”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正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嚼着一个梨子。这梨子还是宋清远给他洗的，说什么生津止渴，补水，诸如此类的话，临了还埋怨吃水果这事儿总得自个儿给他塞怀里，不然乔一成就没这个吃的自觉。

宋清远说完又说他妈从小就给他煮梨吃，把他都吃怕了，觉得不如嚼个黄瓜，把乔一成堵得也不好再去给他洗个梨子，只能嘟囔着揶揄他挑食。

结果这吃了没两口，乔一成又想起昨天早上那碗馄饨了，放松没两秒的身子又挺起来，戳了戳旁边宋清远的胳膊问他。

宋清远颇觉无语，他顿了顿，又觉得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拧不过乔一成，只能摊手说：“你说你记这个都不如记着倒垃圾，行吧，一共八毛。”

乔一成放下梨子去门口的包里掏钱包，一边走还一边疑惑：“八毛？我怎么记得以前是一块二？”

“你总共买过几次早饭啊？记错了，两个包子一份油条加豆浆是一块二。”

“.....是么”

乔一成怀疑地掏出八毛，不过他确实很少买早餐，一般是前一晚煮个鸡蛋，早上再回锅热一下算完，所以在这方面还真没什么话语权。他重新回到沙发上把钱递给宋清远，然后又要拿那个梨子啃。

“诶等等”宋清远抢过那梨子，说：“你刚拿了钱，不卫生，再去洗个手。”

乔一成想了想也是，便乖乖去了厕所。等到他洗完了手，擦干净水，再回去的时候，发现被他咬了两口的梨子已经被切成几块放在小碗里了。

乔一成顿时语塞，他这还没话说呢，宋清远已经招呼他过去然后把碗塞他怀里了。

“我刚才瞅着这梨有地方坏了，拿刀想把那块割了，结果一割，忒丑，干脆切成块算完，诺——吃吧。”

他说完又回过身去看电视了，还抓了一把瓜子。

乔一成心说我咋这么像你儿子，想完又把自己逗笑了——别人都争着当老子，他竟然觉得自己像别人儿子，这可真是荒唐。

两人在家里其实最多也是看看新闻和体育，乔一成做了副主任之后两人不再搭档，平常在电视台见得不多了，倒是晚上住一块，和从前正好反过来。

常星宇性子大方稳重，是个会来事儿也会扛事儿的，乔一成不担心他俩搭档能出什么问题，肯定很合得来，所以也不常问起工作的事。倒是宋清远时不时跟他提一嘴，要是得出差，也会知会几句。

“这次是去哪儿？”

“黄山，下个月去。”

“今天几号？”

宋清远瞅了瞅日历，然后说：“二十四号，嘿，还就是下周差不多。”

乔一成点点头，吭哧吭哧嚼着梨，他看着电视上那个篮球进了，才又开口说：“用不用我帮你买几件衣服？山顶应该冷。”

宋清远转头看他一眼，瞧着那人专心盯着电视吃着梨，嘴巴一鼓一鼓，声音清脆。他看了几眼又转回去，打趣儿一句：“乔老师，挺贤惠。”

乔一成捶了他一拳。

后来宋清远还是没让他买，他说自己一北方人，最不缺的就是厚衣服，还说乔一成审美不行，与其让他买，还不如自己给他挑几件。

转来转去又成了宋清远给他买衣服，乔一成只能闭嘴说不买了，不买了，宋清远你别送啊我告诉你。

宋清远哼哼两声，说不送就不送呗。说完又扔给他一件夹克，说他昨儿新买的，想让乔一成帮他洗洗再穿。

“新鲜事儿，宋老师还使唤起我了。”

乔一成阴阳怪气地打趣儿，内心还是很乐意帮宋清远洗个衣服，这让他觉得心里舒坦那么一些。

结果洗完晒干了，再去拿给宋清远的时候，男人当着他的面儿说洗得真干净啊，味儿还挺香，然后就要穿。结果穿上一看才发现忒不合身，腰身买瘦了，衣摆买长了。

“啧.....”宋清远可惜地啧声，连说几声白买了，白买了。

乔一成让他拿去退，宋清远说这吊牌都摘了，谁给我退？他说完左右打量了打量乔一成，开始拿衣服在男人身上比划，嘴上还说：“诶一成，我看这衣服挺适合你的啊，你试试。”

他说着就强行往乔一成身上套，弄得乔一成也不好拒绝，等到急吼吼穿上——嚯，真是分毫不差，量身定制似的。

“不错啊，盘儿靓条顺”宋清远拍了他肩膀一把：“给你了，省得浪费。”

乔一成心想这哪儿成，上手就要脱，被宋清远嚷嚷着摁住手。男人说穿着吧，又没几个钱。乔一成当即反驳他，说你刚才还在后悔说可惜花大把钱呢。

宋清远便说，这衣服你不要，它也是放柜子落灰，那你穿了我还不那么心疼我的钱，这放柜子里，我每次打开柜子看见它不就得心疼死？

这话说得是特有道理，乔一成又成功被他堵了个严实。男人想了想，又觉得哪儿哪儿别扭。内心还在纠结拉扯的时候，抬眼一看，宋清远早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