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怎么可能？”宗政无忧在江面上找了一整日，一无所获，好像方才的景象不过是海市蜃楼转瞬即逝，可是他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他看错。他拿起自己腰间的玉埙吹奏起来，那含着内力的埙声远远传扬开来。

不远处岸上的瑾昭听到那熟悉的曲子停下了脚步，容齐察觉到她的动作也注意到了断断续续的乐声，“怎么了？”

瑾昭想着这一首熟悉的歌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人会才对，不过她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这乐声有些耳熟。我们快些回去吧，就怕今天会有雨。”

容齐看着她牵着他的手不再回头，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回到客栈两人用了晚膳，容齐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瑾昭，小心抽出自己被她抱着的手臂，缓缓起身，在熏笼之中放入一块香饼，香饼燃起升起烟雾，容齐抬手掩住自己的口鼻，小心离开房间。

“暗影！”

暗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属下参见陛下。”“起来吧。”容齐看着夜色中檐下的雨幕问道：“今日江面之上是何人在吹埙？”“回陛下，是北临黎王宗政无忧。”

“宗政无忧？”容齐捻了捻指尖说道，“他和皇后有何关系？”

“回禀陛下，属下尚未查到此事。”

容齐看了一眼暗影说道：“那就去查清楚，今日那首曲子朕从未听闻，你认真查一查这件事。还有，公主与黎王的事情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吗？”

“公主与北临黎王似乎，”“似乎？”容齐伸手接住檐外落下的雨滴，问道，“什么时候你与朕 回话的时候用上似乎这个词了？”

“陛下恕罪，唯品阁确实传来情报，但是与萧煞、拢月楼传回的有些不对，所以，属下也不敢擅自认定。”

“罢了，容乐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按时将药给她送去。”容齐看着手心里的雨滴说道，“准备好合适的人接手拢月的事务，她，不必留了。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暗影，告诉萧煞这句话，再好好问一问公主的近况。”

“是，属下明白。”

容齐叹了一口气说道：“下去吧，查明黎王的事情后立刻回禀朕。”“是，属下遵命。”暗影很快消失了。容齐回到房间内，换下沾了水汽的衾衣重新躺下，看着自动滚过来，抱住他的瑾昭，容齐想起今日容乐和宗政无忧泛舟江上的场景不禁皱起了眉头。

其实容乐与宗政无忧倒也不是不般配，容乐如今忘却了过往的一切，若是宗政无忧真的无心天下和容乐浪迹天涯他也不是不能周旋一二，只是宗政无忧此人真的无心于天下吗？而且从

“殿下，天色也太晚了，咱们回去吧。”艄公往船头的宫灯添了些灯油，说道，“这江面之上水雾渐起实在是不宜久留啊。”

宗政无忧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让艄公划船上岸，自然也有了路上遇到太子，两人相争的事情自然也发生了。

次日一早瑾昭就收到了天眼送来的消息，雪山孤女的下落倒是找到了，只可惜，那书册上的解法根本没有用。

“还以为是个王者，原来也就是个青铜，垃圾！”她气愤地将书册扔在了地上。

韩苏拎着药箱从室内出来，看到地上的书册和跪在地上的铁卫，捡起书册，稍稍翻看了一番便明白是为什么了，他拱手说道：“主上，这两个方法，虽说第一个不可行，但是第二个并非不可行。”

“你是说，豢养药人行换血之法？”瑾昭看向韩苏，问道，“你觉得能有几分可行？”

“若是药奴保养得宜，陛下的身体状况能恢复到最好，属下便有八分的可能。”韩苏说道，“陛下的天命之毒自母胎而出，对身体的损伤格外严重，身体更是虚弱异常，要想全然无恙，还是解药最为稳妥。若是没有，那这换血之法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可。”

瑾昭转身看去，正是容齐被小荀子扶着出来了，“参见陛下。”韩苏等人跪下行礼。瑾昭急忙走过去扶住他，岔开话题说道：“怎么出来了？这雨虽停了天还凉着呢！也不披件披风挡一挡。还烧吗？”

容齐摆了摆手说道：“韩苏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没事了，只是屋子里满是药味，朕想出来坐一坐。这才听到你们的话，药人的事，就此作罢不许再提。”

瑾昭不搭话，转头说道：“小荀子，去取件厚实的披风来，茗心，你去将水榭收拾出来，四处放上火盆，别进了寒气。”

“阿瑾，药人换命之事太伤阴鸷了，此事不许再提了，若是真的没有解法，也是朕命该如此。”容齐握住她的手说道，“阿瑾，人活一世，是天命，强求不得的。”

“···”

“阿瑾！”容齐握上她的肩膀，无奈地说道，“朕答应过你，一定努力活得长长久久，你不许动这些心思。”

“我知道了，我之前腌制的阿胶枣好了，配茶吃最好不过了。走吧。”瑾昭拉着他的手去了水榭，水榭内早已是温暖如春了，容齐看着水榭内早已置好的一切，遍地铺着厚实的羊毛毯子，隔绝寒气，凳子上铺着的也是上好的白狐皮，最是隔凉。

瑾昭拉开水榭的排窗，放下水晶纱的帘子说道：“秋日多雨水，今天虽是停了，可是天还阴着，这纱帘晶莹剔透，不会妨碍了赏景的。”

“今日不压着朕喝药茶了？”

“陛下今日要是想喝，我就给陛下浓浓地煮上一壶，陛下喝吗？”

“朕还是更想喝你存着的好茶，这药茶朕倒是快喝怕了。”容齐坐下说道。水榭之内并无侍从服侍，就连小荀子和茗心都守在了外面。瑾昭从空间内取出一坛阿胶枣夹出一碟来递到他手边。

“枣香浓郁香甜，阿瑾制的蜜饯实在是一绝。”容齐拿起银叉尝了一个，枣香馥郁，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容齐日日都需要服药，往常总是被药败了胃口，瑾昭便制了许多蜜饯，放在空间之中侵染灵气日常给容齐服用倒是很有好处。

“你最喜欢的古树茶，万年的茶树的灵茶，此刻开封最好。”瑾昭将一个白瓷茶仓递过去。容齐接过茶仓，打开来，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让他通体舒畅，仿佛胸口处的凝滞之感都好了很多。

容齐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绝非凡俗之物。“这茶你好生收起来。”“难得陛下喜欢，不过是些许茶叶罢了，秘境之中万年的古茶树没有上千株也有上百株，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瑾昭又拿了两碟蜜饯出来说道。

容齐看着低头摆弄着蜜饯凉果的瑾昭，心头暖流划过，鼻尖有些酸意，或许上天本就是公平的，此生得妻如此，他又有何不满呢？

容齐安心地煮了一壶茶，二人品茶赏景闲聊，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