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决定

陈家的处境一时间尴尬非常。

陈夫人被勒令养病，一律不得见客，算是先将这事儿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家里主母都病得起不来身，总不能还着急忙慌催人家起来操办亲事吧。

只不过顾家还是急迫，不过五六天便遣仆妇们来送什么南京特产。送礼是虚，为的就是来探探陈家口风，话里话外的全是催促之意。这家里一个病着，一个绣珠身份尴尬不能见他们，陈老爷他们又外头有事，不愿与妇人纠缠，到了最后，竟只能让云姨娘出来周全。

云姨娘也不和她们多说，只是端庄的做一个锯嘴葫芦，任凭对方磨破了嘴皮，也只是温柔轻笑。她模样好，态度谦逊有礼，人家看着她这般也撒不出什么火气来，最终便是只能讪讪而归。

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日子久了难免遭人抱怨说闲话，对女孩子家名声也不好听，陈老爷只能和手下几个信服管事商量，可人家都是大老爷们，没几个精通嫁娶婚丧的，一时间竟然也没个对策。

“眼下，也只能先拖着？”

“是，已是先拖着了，但接下来怎么处置才好？”

“府里已经找了几个好手一起上南京去，快马加鞭，如今怕是已经走到半路了，但要等他们回来，怕是要到年关后了。

陈老爷捻了捻灰白了不少的胡子，万分惆怅。

“父亲，这八字，不如还是尽快找人合了吧。”

半屋子人正一筹莫展，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却是绣珠掀开门帘进来了。

这几日她从前随意进出父亲书房的待遇又恢复了，知道肯定还在商讨此事，便亲自来了。

陈老爷眼风一扫，管事们便知情识趣的纷纷告辞退下，只留下父女二人说话。

“不该再让父亲为这事儿操心了，人家都让咱们去找人了，父亲还是尽快找个靠得住的，合个不妥出来，把这事就拒了罢。”

这个主意陈老爷不是没有想过，但他还是对顾家的条件有些不舍得。

绣珠自然知道父亲的心思，便道：“瞧瞧他们那架势，拖是拖不得的了，人家不会等到咱们的人回来，与其过几天闹得更大了，更是下不来台，不如趁着还能婉拒，快快断绝了，家里也能少一桩事。”

陈老爷犹豫了一阵，但对着女儿坚定的面容，知道她对这门亲事是一万个不喜欢，当下一心软，便还是同意了：“也罢，陈家的女儿并不愁嫁，找个由头婉拒了，也算是保全了两家的情谊。”

既然这个方针政策定下了，那么怎么才能把事情办得漂亮又成了难题，何况绣珠还有一点点私心，她年纪渐长，日后保不齐还有其他人家打她的主意，不如一次做到干净，直接说她不适合成婚，只适合养在娘家，那是最好了。

但陈老爷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她苦思冥想了一夜，总算是拿好了主意。

“多谢父亲成全，否则女儿可就是入了火坑了，” 绣珠对着陈老爷福了一福身：“此事事关重大，需得要个知根知底的人去做。不如就让小银楼那个周管事去吧，我看他交友甚广，做事也机灵，让他去找我那记名的寄娘合一合吧。”

唉，没办法，这府里全心向着她的人并不多，大多是陈老爷的人。也就那个小周管事她打过交道，嘴上牢，办事利落，这事儿少不得还得要他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