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约会（2）

“此琴名为焦尾，弹琴的人名律刃。”柏麟称琴音暂歇介绍道。

“我知道这把琴，此琴是由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制成的。因琴尾尚留有焦痕，故名‘焦尾’。”凤凌注视着帘子后的身影，“不知律刃哪里两个字？”

“音律的‘律’，兵刃的‘刃’。”女子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律刃的容貌极美，即便是脸侧有一片烧伤留下的伤疤，也不减她半分美貌。

凤凌看着眼前人，忽然想起一句“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不对，这句来形容她，俗了。这般美人岂有文章名句能描绘她三分美丽。

“明泽殿下，我该走了，此处就留给二位。”说罢，美人向柏麟微微点了点头，径直离开。徒留下一个惊讶的凤凌。

这人似一缕烟，神秘，且来去无痕。凤凌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感慨果然有趣的人总是会聚在一起。

“先生何不同我说说律刃姑娘！”

“若殿下与她有缘，日后自会知道。”柏麟面带笑意。“殿下不如尝尝墨云楼的美食。”

听到柏麟在这儿卖关子，凤凌也不恼，笑吟吟的说：“先生还真是会自夸。就让本殿来尝尝这美食。”她坐在桌前，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前菜。

嗯！别有一番风味。

她一抬眼却见柏麟一挑帘子，坐在那把焦尾前。他先是轻拨出几个音，随后连贯的音乐自琴弦中倾泄而出。

竟是律刃弹奏的那首曲子。

虽是同样的调子，柏麟弹来却更加清雅。

可惜，凤凌听来觉得伤不够伤，喜不够喜。平了些，不过她也理解，毕竟是帝君，修的是无情道嘛！

谁知，曲调一转，却似那银瓶乍破水浆迸。

凤凌记起他不是帝君。面前人即便是帝君的转世，却也是实实在在不同的人。

柏麟捕捉到了凤凌的眼神。又是这样，她在透过他看谁？

“先生的琴声悠扬，可惜我不通音律，否则定于你做那伯牙子期般的知音。”凤凌笑道。

“无妨，音乐若能让殿下开心便不复我一番弹奏。”

柏麟与凤凌别过，独自一人牵着马往大理寺走去。冷冽的风刮在他的脸上，吹走昏头的醉意。

他究竟将这位明泽公主置于何地？他对她是利用还是真情，亦或两者皆有？他无法忽视心里的嫉妒。尽管他不想称之为“嫉妒”，却无法欺骗自己。

风还不够大，柏麟飞身上马，驱使胯下的良驹撒开蹄子狂奔，任凭自己直面风刀霜剑。

到了大理寺前，柏麟已经平复下心情。

侍卫上前接过马缰。李立清见他回来，主动出门迎接：“大人，秦府赃物已经清点完毕。这些赃物若兑换过来足有十一万金。”

“好富裕的秦家啊！若非时间紧急，本相真想就这样一家一家地搜过去。”

李立清闻言心里大惊，面上极力保持平静。柏麟看了他一眼，“明达，世族靠杀是杀不完的。与其贸然与之为敌，不如徐徐图之。”

“可小人等不起啊！天下百姓等不起啊！”

“做好你的事就是对得起天下百姓了。”柏麟无意与他多说，现在还太早。

柏麟回到住所时已经不早了。这处宅子是先帝送给他的，说是男子应当自立门户，一直与父母住在一起不像话。

不知怎么的，他最近时时回忆起从前的事。倒是他的父亲母亲放得开，离开朝堂后两人便云游天下去了。他甚至没来的及出去自立门户，柏府里就剩他一个了。

“主子，京城王家修书一封，想请您明日去一趟他的鸿雁楼。还说您定会不虚此行。”

柏麟拿过信封。王家耳目倒多，他轻飘飘一句竟钓上来了大鱼。王家可要比秦家厉害得多。

“刀要握在自己手里。”先帝曾对他说。

先帝，隋武帝，杨旻，一位凭着两万铁骑踏平匈奴一十三部，令其二十年不敢来犯的铁血帝王。始终耳提面命的一句话“刀要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