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皇后？不会是她。”

“臣妾也这么觉得，想着其中有什么误会，便想起从前的芳贵人来，只是她入冷宫时精神恍惚，只怕问不出什么。”

“是朕武断了。朕总觉得是她自己不小心，不曾想她也是为人所害。”

“皇上，臣妾为查此事，已叫从前郭络罗氏的贴身侍女丹桂日日去冷宫送饭，加以关照。郭络罗氏如今神志恢复，身子也好了，丹桂又查到了一些东西。臣妾死罪，不敢求皇上宽恕，只是事关皇上龙裔，想来唯有郭络罗氏方能一一回禀清楚。臣妾已差人替她梳洗，皇上可要见见？”

皇上眯着眼打量着世兰，犹豫了许久才道：“当年的事，终究也是委屈你承受宫中流言。起来吧，苏培盛，去冷宫把人带来。”

曹贵人正在寝殿中拿着拨浪鼓逗温宜开心，却见江福海忙慌慌赶来，说皇后娘娘有要事，请她立刻前往景仁宫一趟。

“知道了。”

她将温宜抱给奶娘。她松开手时，温宜还轻轻抓着她的袖口。

正午时分，紫禁城的甬路和琉璃瓦被日头照得炫目。曹琴默步履匆匆，思绪却纷乱如麻。

那一日皇后传她带着温宜去景仁宫请安时，她是有些欣喜的。新人入宫，华妃却像是转了性子一般，不曾叫她出谋划策去打压，对她更是冷淡了下来。华妃与皇后水火不容，按说皇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纳她的。若没了华妃这棵大树，她与温宜在宫中该如何自处？皇后骤然传召，她并不知是何意图，便照旧穿得朴素，带了温宜去了。

“温宜公主这般乖巧，本宫实在喜欢，日后总要为公主指个好人家才是。”皇后用拨浪鼓逗着温宜，温宜咿咿呀呀的说了些什么，又笑了起来。“温宜与本宫很是投缘呢。”

“娘娘是温宜的皇额娘，哪里有不亲近的道理呢？”曹琴默勉强笑笑。

“本宫看着温宜便想起温宪公主，远嫁后不久便早早薨逝，听闻是中暑病死的。堂堂一国公主，皇上的亲姐姐，本宫看着太后日日为温宪伤心，都觉得公主可怜啊。”

眼见曹琴默眼中漫上忧色，皇后又叹道：“近些年边境都不太平，前些日子便有边疆部族求娶大清嫡亲公主，只是先帝的女儿都已出嫁，温宜公主年纪尚小，实在不能去和亲。”

“娘娘，臣妾无才无德，家中势弱，当年生温宜时又伤了身子，早失了争宠之心，再生养怕也难了，臣妾只希望温宜能平安长大，觅得良婿。”皇后见曹贵人垂眸拭泪，便欣然笑道：“妹妹你还年轻，本宫不过随口一说，倒惹得妹妹伤心了。若妹妹你愿意，本宫有意收温宜为义女，剪秋，把本宫给公主备的礼呈上来吧。”

皇后亲手将一副羊脂玉项圈给温宜戴上，又赏了些血燕阿胶给曹琴默。她自然明白皇后的意图。心细如皇后，必定明白她已失了华妃的庇护。她不懂为什么，皇后也未必明白，但原因往往是最无关紧要的。她次日便打了凤穿牡丹的珠络叫音袖送去了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