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皇上，是奴婢。”余莺儿福身应道。

皇上的目光在她身上兜了一圈。有几分姿色会唱曲的宫女儿。皇上对余莺儿留下了印象

“唱得不错，回头问你家主子讨赏吧。你们先下去吧。”

待宫人退下，皇上拉了甄嬛的手坐下。“朕见你没来宫宴，才听说你病了，如今瞧着可是好些了？”

“多些皇上记挂，臣妾觉得精神尚好，只是一受风便咳个不住，怕扫了皇上的兴致才缺席，望皇上恕罪。”甄嬛低眉应答，声音轻轻的，却一下失了方才的活分。

“你身子弱，该要好生调养，是哪位太医在为你医治？”

“回皇上，太医院的温太医。温太医医术高明，臣妾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你们排的是桃花扇，为何不去排那些常听的戏，而偏排这一个？”

“回皇上，李香君忠贞刚烈，宁可血染定情诗扇也不屈从权贵，臣妾心中敬佩。”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爱人之心，自当忠贞不移。只是侯方域李香君历经磨难，最终却不得不双双出家，一了红尘情事，实在可叹。”

“有何可叹？若真能长相厮守，昄依佛门又如何？”甄嬛说着，蓦然想起什么。“皇上还要去如意馆吗？皇上出来久了，想来皇后娘娘要着急，臣妾命人煮了醒酒汤，皇上等下喝些吧，臣妾让小允子送您回去。”

“也好，你有心了。”皇上拍了拍甄嬛的手，“朕前些日子顾着吉贵人的感受，有些冷落了你，朕知道你无辜，来日会好好补偿你。”

小允子前头送皇上出去，偏门便有两个人趁着夜色悄悄溜了出去，正是流朱与一身太监打扮的宁弈。

“流朱姑娘不必送了，过了这条长街便是如意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那可不行，万一你一下直起身子，被人看出破绽可怎么好，再说了，你回去若是碰见谁，你穿个太监服怎么解释？我带你去吧，可别给小主添麻烦。”

流朱带着宁弈走在长街上，宁弈躬身低头，倒也看不出破绽。

“方才真是好险，幸亏念白都是戏腔，你们又都化着粉彩，皇上真以为你是延禧宫的小太监呢。”

“其实皇上未必不曾起疑心，行礼的时候，皇上分明在看着我和小允子，幸亏他们的礼数简单，我跟着伏地跪拜，并未出差错，皇上才没再看我们。”

“宫里真是麻烦，在圆明园的时候才没这么些避讳。”流朱撅起嘴，脸上却一下挂上了些忧愁的神色。“可若是不想办法回来，小主可能一直都要困在那，又要受苦，老爷夫人也要遭人白眼。”

“小主的选择是正确的，姑娘不必忧心。你们只要好好帮衬她，莫要她再为人所害。”

那一头，宫宴结束，余莺儿漏夜去往翊坤宫。

“你说，莞常在今日传了宁画师到内室？”

“是，虽只是大家在一处取乐，但终究叫外男入内殿是大罪，娘娘大可以做些文章。”

“不必，莞常在那边可有怀疑过你？”

“还不曾起疑心。奴婢自请随莞常在去了圆明园，她对奴婢还算信任，不然也不会叫奴婢知道这等隐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