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次日去景仁宫请安时，皇后把福子指给了她。皇后歹毒她体味最深，而前世那个宫女因被周宁海打死而叫皇后假慈悲的参了她一本。她作孽？早在皇后把福子送来时，就该知道不会有好日子过。她推脱不开，只得先留了福子在身边。不过心里也盘算好了福子的用场。皇后用意明显，不过是想把福子安排在她身边当眼线，加之福子纤秀，颇有几分姿色，皇后，她不过是在等她犯错。

转眼到了秀女大选之日，她遣了灵芝去打探秀女的情况。比起颂芝，灵芝更心细透彻，也更能让她看清敌友利害。她提前打点了些清雅别致的钗环首饰给灵芝道，“秀女里有个叫安陵容的，你去寻了她，说是本宫的赏赐，叫她好生妆点一下再去面圣。”

她也坐着辇轿遥遥看着。一排排旗装嫣红姹紫，里头全是年轻娇艳的女子。她心头一阵酸楚。曾经她多么怕被人分走她的恩宠，皇上的目光就是落在御花园的花上，她都会怪是花在她面前争艳，他的爱只该属于她。而如今，她仍是爱他的，真心的。只是她也爱父母哥哥，爱那个被捧在手心为所欲为，艳冠群芳的自己。她真想永远做那个娇纵的华妃，而不是徒步走在雪地里，还要被瓜尔佳氏那个贱婢取笑……瓜尔佳氏？曾经瓜尔佳一族因弹劾哥哥有功才接进宫中，这一次是不是可以提前做些什么？

顺贞门外

“哪位是安比槐之女安陵容？”

安陵容淡妆素裹，发髻上只插了两只素银簪子作点缀。灵芝心中纳闷，华妃怎么对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秀女青眼有加，面上却是堆满了殷勤的笑道：“小主好生姿色，不怪我家娘娘对您青眼有加呢，小主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灵芝领着安陵容拐弯到了偏门一个巷子里，掏出华妃赏的耳坠钗环，吓得安陵容连忙推却。

“臣女卑微，怎敢收娘娘的东西……还请姑姑代陵容谢过，若有来日……”

“小主言重了，这是华妃娘娘对您的一片期许。小主打扮素净已是难得的美人，必能不负娘娘的期望。这些就当是见面礼，小主若得蒙圣恩，入宫后有心去翊坤宫请个安便是了。”

“多谢姑姑提点……陵容感激不尽，必定不忘华妃娘娘隆恩。”

她有她的算盘。这一生，她不想与甄嬛鱼死网破。甄嬛若不是圣恩隆重到那个地步，她亦不会再苦苦相逼。大起大落，她看透了很多，也看懂了很多。不求他只钟情她一人，只要他心里有她一席之地便好——自然，多一席是一席，不过她不会再铤而走险了。

“娘娘，奴婢替您打听了。今年秀女满军旗两位，富察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封了贵人，汉军旗沈贵人与安常在二位颇得太后垂青，另封了一位夏常在，一位淳常在，还有一位是个答应，不过赐了封号，是莞答应。”

“莞答应？”她愣了一下，按说她铺垫过，皇上满口答应，不该选上甄嬛。颂芝见她疑虑，解释道：“原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不过皇上似乎是想平衡满汉秀女的数目，给甄氏抬了旗，赐了个富珠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