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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伯伦散文诗

假如你只能看到光所显示的,只能听到声所宣告的,

那么实际上你没有看也没有听。

一件事实是一条没有性别的真理。

你不能同时又笑又冷酷。

离我心最近的是一个没有国土的国王和一个不会求乞的穷人。

一个差赧的失败比一个骄傲的成功还要高贵。

在任何一块土地上挖掘你都会找到珍宝,不过你必须以农民的信心去挖掘。

一只被二十个骑士和二十条猎狗追逐着的狐狸说:“他们当然会打死我,但他们准是很可怜,很笨拙的;假如二十只狐狸骑着二十头驴子带着二十只狼去追打一个人的话,那真是不值得的。”

是我们的心思屈服于我们自制的法律之下,我们的精神是从不屈服的。

我是一个旅行者也是一个航海者,我每天在我的灵魂中发现一个新的王国。

一个女人抗议说:“当然那是一场正义的战争,我的儿子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

我对生命说:“我要听死亡说话。”

生命把她的声音提高一点说:“现在你听到他说话了。”

当你解答了生命的一切奥秘,你就渴望死亡,因为它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

生与死是勇敢的两种最高贵的表现。

我的朋友,你和我对于生命将永远是个陌生者,

我们彼此也是陌生者,对自己也是陌生者,

直到你要说我要听的那一天,

把你的声音作为我的声音;

当我站在你的面前

觉得我是站在镜前的时候。

他们对我说:“你能自知你就能了解所有的人。”

我说:“只有我寻求所有的人我才能自知。”

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里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

隐士是遗弃了一部分的世界,使他可以无惊无扰地享受着整个世界。

在学者和诗人之间伸展着一片绿野,如果学者穿走过去,他就成个圣贤;如果诗人穿走过来,他就成个先知。

昨天我看见哲学家们把他们的头颅装在篮子里,在市场上高声叫卖:“智慧,卖智慧咯!”

可怜的哲学家!他们必须出卖他们的头来喂养他们的心。

一个哲学家对一个清道夫说:‘我可怜你,你的工作又苦又脏。”

清道夫说:“谢谢你,先生。请告诉我,你做什么工作?”

哲学家回答说:“我研究人的心思,行为和愿望。”

清道夫一面扫街一面微笑说:“我也可怜你。”

听真理的人并不弱于讲真理的人。

没有人能在需要与奢侈之间划一条界线。只有天使能这样做,天使是明智而热切的。

也许天使就是我们在太空中的更高尚的思想。

在托钵僧的心中找到自己的宝座的是真正的王子。

慷慨是超过自己能力的施与,自尊是少于自己需要的接受。

实际上你不欠任何人的债。你欠所有的人一切的债。

从前生活过的人现在都和我们一起活着。我们中间当然没有人愿意做一个慢客的主人。

想望得最多的人活得最长。

他们对我说:“十鸟在树不如一鸟在手。”

我却说:“一鸟一羽在树胜过十鸟在手。”

你对那根羽毛的追求,就是脚下生翼的生命;不,它就是生命的本身。

世上只有两个元素,美和真;美在情人的心中,真在耕者的臂里。

伟大的美俘虏了我,但是一个更伟大的美居然把我从掌握中释放了。

美在想望它的人的心里,比在看到它的人的眼里,放出更明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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