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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伯伦散文诗

千年以前,我的邻人对我说:“我根生命,因为它只是一件痛苦的东西。”

昨天我走过一座坟园,我看见生命在他的坟上跳舞。

自然界的竞争不过是混乱渴望着秩序。

静独是吹落我们枯枝的一阵无声的风暴;

但是它把我们活生生的根芽,更深地送进活生生的大地的活生生的心里。

我曾对一条小溪谈到大海,小溪认为我只是一个幻想的夸张者;

我也曾对大海谈到小溪,大海认为我只是一个低估的毁谤者。

把蚂蚁的忙碌捧得高于蚱蜢的歌唱的眼光,是多么狭仄呵!

这个世界里的最高德行,在另一个世界也许是最低的。

深和高在直线上走到深度和高度;只有广阔能在圆周里运行。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有了重量和长度的观念,我们站在萤火光前也会同在太阳面前一样的敬畏。

一个没有想像力的科学家,好像一个拿着钝刀和旧秤的屠夫。

但既然我们不全是素食者,那么你该怎么办呢?

当你歌唱的时候,饥饿的人就用他的肚子来听。

死亡和老人的距离并不比和婴儿的距离更近;生命也是如此。

假如你必须直率地说的话,就直率得漂亮一些;要不就沉默下来,因为我们邻近有一个人快死了。

人间的葬礼也可能是天上的婚筵。

一个被忘却的真实可能死去,而在它的遗嘱里留下七千条的实情实事,作为料理丧事和建造坟墓之用。

实际上我们只对自己说话,不过有时我们说得大声一点,使得别人也能听见。

显而易见的东西是:在被人简单地表现出来之前,是从不被人看到的。

假如银河不在我的意识里,我怎能看到它或了解它呢?

除非我是医生群中的一个医生,他们不会相信我是一个天文学家的。

也许大海给贝壳下的定义是珍珠。

也许时间给煤炭下的定义是钻石。

荣誉是热情站在阳光中的影子。

花根是鄙弃荣誉的花朵。

在美之外没有宗教,也没有科学。

我所认得的大人物的性格中都有些渺小的东西;就是这些渺小的东西,阻止了懒惰、疯狂或者自杀。

真正伟大的人是不压制人也不受人压制的人。

我决不因为那个人杀了罪人和先知,就相信他是中庸的。

容忍是和高傲狂害着相思的一种病症。

虫子是会弯曲的,但是连大象也会屈服,不是很奇怪吗?

一场争论可能是两个心思之间的捷径。

我是烈火,我也是枯枝,一部分的我消耗了另一部分的我。

我们都在寻找圣山的顶峰;假如我们把过去当作一张图表而不作为一个向导的话,我们的路程不是可以缩短吗?

当智慧骄傲到不肯哭泣,庄严到不肯欢笑,自满到不肯看人的时候,就不成为智慧了。

如果我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把自己填满的话,我还能有余地来容纳你所不知道的一切吗?

我从多话的人学到了静默,从偏狭的人学到了宽容,从残忍的人学到了仁爱,但奇怪的是我对于这些老师并不感激。

执拗的人是一个极聋的演说家。

妒忌的沉默是太吵闹了。

当你达到你应该了解的终点的时候,你就处在你应该感觉的起点。

夸张是发了脾气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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