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口抿着茶,瞥见陈默群在整理资料,便帮他一起理理。
陈默群边理边问我:“你让王世安和顾慎言看上海站?”
我点点头:“老顾的能力我们都知道,王世安......局座也知道他什么样,可他毕竟是军统老人,喊打喊杀的不好。”
陈默群看着我眼里的淡漠,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已经向局座请示过了么,确实,王世安是站里的墙头草,今后肯定投敌。”
我在心里嘲笑,前世在明面上可是你先投的敌。
陈默群疑惑我现在为什么不吱声,忽然外面传来了日本人的急躁声:“また見つからないのか!(人还没找到吗,混蛋继续找!)”
我懂日语,陈默群也懂一些,听到这话,警觉了起来:“老陈,他们会是来找我们的吗?”
“不一定。但这隐患也必须铲除。”
我瞄了眼外面,有一个日本人正好落单了,我直接把他拽进来,陈默群装上消声器,不带一丝感情的问他:“谁派你们来的,要找的是谁?”
那日本人显然是吓破了胆,颤抖着指向我道:“他,就是他!我,我是高桥长官的人,来找一个叫林楠笙的高级军统特务!”
我晦暗不明地盯着他:“高桥千兵卫?真是阴魂不散呀。”
陈默群不认识,努力回忆着上海驻扎的日本人,还是没有。我笑着跟他解释:“这高桥千兵卫是上村净身边的人,我杀了他的主子后本来想连他一块杀了,谁知道他依靠军统的内线跑了;当然,那个内线被我活埋了。”
陈默群皱了皱眉,这活埋连他都不敢这么做,要请示上面才能实施,这林楠笙说埋就埋?
我拿过枪,掏了掏耳朵,两声解决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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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上完厕所回来,看见陈默群睡着了,桌子上还有枪。
我收好,靠在床边艰难地喘着气。陈默群不适的翻身,我为了不吵醒他,忍着不咳嗽,把眼泪憋了出来。
陈默群迷迷糊糊看见我哭了,一激灵就爬起来。我此刻正憋着呢,冲他摆摆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陈默群大惊,立马扶住我,咳嗽声不断。
呼呼的声音更让陈默群心痛,我从行李中拿出一瓶药,吃了两片,这才暂时缓了缓。
他让我转过去,拍着我的背,令我又找回了当初的感觉;他是老师,亦是我尊敬的兄长。他如果手上不沾太多的血,自己会向组织申请,将他纳入。
渐渐地,我睡着了,这是我有史以来睡得最轻松的梦。
陈默群见我睡着,起身去外面宰了几个日本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单纯地想给里面的小孩报仇而已。
出去时,已是半夜。
他不太抽烟,事后也不会。可今天破例地抽了一盒,整整一盒;抽完,自己还鬼使神差地在寒风中站了半小时,为了除去自身的烟味。
林楠笙,真是要命了。
清晨,我起得很晚,梳好头,瞄见桌上的早餐和温水,再看了看躺着的陈默群,默默给他盖好了被。
来到公共区,那儿有个戴笠的养女坐着,是女中校戴倩倩。之前做过我的秘书。
我拍拍她,她看到我,显得十分开心:“少将,您醒啦?”
我哼了一声。问道:“倩倩,我怎么昨天没看到你呢,局座让你来的?”
“哎呀,人家可是冒着被爸爸打死的风险来保护您的!只不过没赶上火车,中途跑上来的......但是,我对您的忠心可是天地可鉴的!”
我急忙喊停,正要训她不该跑出来,陈默群高傲的走过来:“楠笙,这位是?”
我差点没摔倒,老陈刚才喊我什么?!
戴倩倩盯着他,说道:“这位是陈站长吧,不对,应该叫陈叔叔。你好,我是戴倩倩,是林少将的私人秘书。”
陈默群想起了这个眼前俏皮的少女,是戴老板手心上的宝贝养女。
我请她回到包厢,溺爱地看着她:“倩倩,局座看不到你会生气的。乖,听我话,这快到重庆了,先回家。”
“不嘛!我要是回了戴公馆,你觉得我还会第二天见到你么?”
陈默群咳了声,示意我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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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笙,必须把这烫手的山芋甩掉。”
“老陈你这叫我怎么甩?”
“你他妈干什么吃的,以前的都学没了?你下车先把她送回家,然后再去述职。”
我点点头,看着吃得正欢的戴倩倩,不禁叹了口气。
真是烂事一箩筐,好事就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