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桑文托人打听过金长乐父亲的事，身子骨一直很硬朗，活了大半辈子，连医药馆都很少去，待人和善，也没什么仇人。被百姓称为“血肉司”的检蔬司里面那位公公。

不止一次鱼肉百姓，像金长乐父亲这样的事发生了很多。但要说杀人灭口，直接找个地方解决，没理由把人放到抱月楼。

而且有人见过金长乐父亲身体，倒在地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淋。进抱月楼前还是好好的，还在台上临摹了一首范闲的诗句，出来以后人就不省人事。

种种迹象表明金姑娘父亲的死和抱月有关，但袁梦不承认，信誓旦旦称自己只是个管事，出了人命，怎么不去东家，说起那位东家。

范闲好像和他相识，如果抱月楼是他开的，从桑文口中了解的范闲绝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性格嫉恶如仇，为人正义，但又为何会和抱月楼东家做朋友？

东家似乎也认识自己，是个很跳脱的性子，心里想了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藏不住一点事，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开了抱月楼。

后面又把卖身契还给了她们，向她们道歉，声称耽误了她们。江容衣握了握手心，将长发拂在耳后，垂下眼睑，往深了想怎么也想不明白。

“容衣。”

房门半掩，桑文推开了一些，手里抱了个又大又长的盒子，“上次为你制作的琴已经做好了，老人家特意让人送来。”

“你试试看，知道你不太喜欢琵琶，所以做了一把古筝，琴弦都是根据你的力气采用特殊材质量身定做，绝对不会容易折断。”

江容衣双手捧着杯子，“还要学琴吗，我好像没有这方面天赋。”

桑文将琴搁在桌上，笑意盈盈，“不想学便不学，不过都做好了，放在房里，偶尔触摸弹奏，感受其中的韵味也是极好，来，试试手感。”

江容衣伸出右手一抚琴弦，“我不懂琴，但一触碰，也能感受到这把古筝不同寻常，价钱不低，一定花费了不少银两。”

桑文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笑颜展开，“我们如今是好友，给好友送礼物，何须计较银两。”

江容衣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不说钱财，连个首饰都没有，难得苦恼了一回，“从我来到抱月楼，一直都是你在照料我，我都没有回报过什么。”

桑文声音裹挟着笑意，“你若实在在意，那便弹首曲子给我听。”

“确定吗，我的琴艺，你可是了解。”

江容衣坐在位上，眯着眼睛，手指拨弄，了无节奏地勾动着琴弦，磕磕绊绊弹完了一首，听的人不对味，谈的人更不对味，难听极了。

一曲结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低低地笑了。一串蹬蹬跑步声传来，女子笑着扒在门上，身影灵活地蹿了进来。

“二位姐姐，我们新排了一支舞，快来看看。”

不用接待客人，还得到了卖身契，住在楼里有吃有喝，姑娘们都闲了下来，做自己喜欢的事，除了不能出门以外，其他方面挑不出一点错，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