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爱让悬崖变平地

下来车后。

舒阮齐自顾自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嘴里依旧哼着小曲。

邹顾快步跟上她，仔细一听才发现舒阮齐已经换了一首歌：“我习惯在包里藏一瓶百无聊赖，打发人间的白云和苍狗，设计睡着的未来……”

邹顾笑了一下。

舒阮齐停下歌曲，“你笑什么？”

“你唱得很好听。”邹顾道。

舒阮齐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嘴，然后又故作自信道：“那当然！”跳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

宿舍台阶上，邹顾本来还担心舒阮齐走不稳，可她多虑了，舒阮齐和之前一样边哼曲子边上楼梯。

邹顾凑近时才发现歌曲已经换了——

“视线里都是你，全部是你微笑的表情，爱让悬崖变平地……”

空荡的楼梯间，这个声音转了一圈又一圈，让她的音色格外得好听。

舒阮齐猛然回头，正好对上了邹顾的眼睛，邹顾抬头怔住，时间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被无限拉长。

舒阮齐望了她一眼就回过头，像是在确认邹顾的存在，她继续轻轻哼唱：“你就是我的风景，云高风清，不走下去，停在这里……”

歌曲已经循环。

“……视线里都是你，全部是你微笑的表情，爱让悬崖变平地。”

明明只是清唱，但每一声都牵扯着邹顾的心。

·

终于走到了寝室门口，邹顾扭动钥匙推开了门，舒阮齐偷偷钻了进去，然后“噔噔噔”溜到下铺，“扑通”一声倒在了被窝里。

邹顾反手把门锁上，看着被子里的那团人影笑了一下，“阮齐，你睡了吗？”

“没有。”舒阮齐搂着那团被子坐了起来，也不管热不热，就双手抱着不撒开。

邹顾站在她面前，静静地望着她，内心却没有丝毫的平静，整个心脏跳得快要炸了。

房间还是昏暗的，没有人去开灯，窗户外的月光渗透进来，从课桌一路到地面，最后延伸过来，照向两个人。

“你看到我朋友圈了。”邹顾轻轻地道。

“嗯。”舒阮齐闷闷地回，她似乎有点不高兴，把整个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邹顾几次想张口却又组织不好语言，好像怎么说都不对，惹得她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邹顾干脆直接问出：“你应该猜到那根本没有网友，那个问题是我自己想问的，对吧？那你的回复是什么意思？”

舒阮齐撇过脸，没有看邹顾的眼睛，她嘴抿得死紧，整个心脏都被狠狠抓紧了，她想说，我什么意思，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去和别人表白。

“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邹顾越说越急，“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就告诉我。

“字面意思。”舒阮齐先是十分平静，后来语气越来越恼羞成怒，“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你自己要去表白，你自己的事，你问我？”

她气得胸口微微起伏，“那我该回什么，让你去表白然后自己受委屈？！我自私，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去喜欢别人！”

空气陡然间凝固，两个人的脑子同时短路。

邹顾隐隐约约感受到这当中好像有什么误会，她试探性地开口：“你……觉得我喜欢别人？”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舒阮齐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说起话来气急败坏。

邹顾“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舒阮齐骂道：“你TM笑个屁。”

邹顾的笑意却丝毫未减，反而跟按了开关一样停不下来。

“你TM到底在笑什么？！”舒阮齐又气又纳闷。

邹顾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轻轻握住她的手，“阮齐，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记起上辈子的事。”

舒阮齐一怔，话题转变得太快她反应不过来，“啊……我是说过，怎么了？”

“我骗了你，很多很多……”邹顾小声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等级，也不是系统主动删改的，一切都是我让它这么做的，我们其实早就认识了。”

“之前和你说起我小时候被校园欺凌，那个救我的女孩就是你。”

舒阮齐表情错愕，记忆回笼。

·

初一，周五放学。

华灯初上，舒阮齐走在小路，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点儿的老式电话，好不容易攒钱买的东西此时却不想把电话打到家里去。

如果是那个男人接的就完了……舒阮齐低头想着。

“救命……救……”

“闭嘴，你TM还敢喊救命！”

……

舒阮齐猛然一惊，脚步顿时停在原地，她好像听见了求救声，是幻觉吗？不像，那声音在她耳里听得和真切。

此时刚好快要路过闭塞潮湿的小巷口，舒阮齐没敢过去，躲在墙边思考着，小心翼翼聆听着。

“我让你告老师！”

一声怒吼伴随着“啪”的一声，陡然降临。

舒阮齐知道怒吼的人肯定在扇别人的巴掌，因为这声音她常常在自己房间外听到，紧接着，又是好几声“啪啪啪”，听得她耳骨刺痛。

告老师……？舒阮齐在心里重复着这个词，难道是校园欺凌？

正思索着，隐隐约约又传来了一句话，声音像是换了个人，“你信不信我一刀下去……”

对方有刀！

舒阮齐瞳孔地震，疯狂地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定在一根粗壮的扫把身上，她顾不得别的抄起它就准备进小巷。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脚步轻得听不见。

打人的不止一个，是四五个女生欺负一个女生，妥妥的校园欺凌。

拿刀的人一只腿瞪在一块石板上，将刀刃逼进最弱小的女生，刀尖几乎要触到女孩的白皙脸颊，嘴里咄咄逼人，“我真想把你的嘴巴割烂。”

“我……我没有告老师……我真的没有……”女孩止不住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落。

“李姐，”旁边有人叫了一声拿刀的，说话语气颇有一种服从的滋味，“就算她真没告，今天不告，总有一天会说的。”

那位李姐若有所思，刀尖慢慢触近。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真的不会！”女生死死盯着那发出寒光的刀锋，想往后退却早已抵上了墙，“我真的不会说！我以后绝不会告诉别人！相信我啊！李姐！”

“啪——”伴随着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狠狠降临在她脸上，打得她表情错愕至极。

是刚才说话的人打的，她抽回手，用着不知道从哪个宫斗剧里学来的口音，恶狠狠地道：“住口！‘李姐’也是你这个贱民能叫的！”

舒阮齐听得想吐，她握紧扫帚，心一横，高喊道：“放开那个女孩！”

这句话在整个巷子里回荡了好几遍，在一堆辱骂声中极为突出，在场所有人无不回头去看小巷口——

舒阮齐还背着书包，身穿校服，一手握着扫把，一手拿着电话，站在唯一可以透进光的地方，一身正气，外面的盏盏路灯都宛如她发出的佛光。

“你TM谁？！”那位李姐率先质问，“少多管闲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个人纷纷聚拢来，围成一堵人墙，各个都用鼻子看人。

李姐嚣张跋扈：“来啊，你不是想打吗？”她歪头看了看舒阮齐的校服：“你也是一中的吧，知道我是谁不？”

“……”

舒阮齐沉默，她看这人鼻子都要翘上天了，说出的话在仿佛肥皂剧里反派炮灰的弱智发言。

“你们谁不听我的，我会让你们在学校混不下去！”而且这李姐智障而不自知，可能平时被捧上了天一时下不来了。

“……”舒阮齐继续沉默，但气势上没有一点退缩，她在这位李姐居高临下的时候，把电话正面对向那群人，屏幕上是还未播出的110。

“我管你李姐还是不李姐，反正当今社会讲的是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你们要么滚蛋要么去警局喝茶，自己选。”舒阮齐不咸不淡地道。

那群施暴者瞬间乱了马脚，议论声四起。

“李姐……她、她要报警。”

“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以后在学校还可以……”

“够了！”李姐训斥那群败家手下，扭头死盯着舒阮齐，“你TM有证据说我们欺负人了吗？呵，我告诉你，这里的监控早就坏了，到时候我们把你剁了都没人发现！”

舒阮齐对这位大姐真是无语凌噎，才多大啊成天把“我要杀了你”挂在嘴边吓唬人，真要她去掏心窝子可能刚看见血就得吓得尿裤子。

现在的小孩子到底是看了什么电视剧觉得自己拽得一批。

“你的意思是让我报警喽。”舒阮齐看向电话，低头开始摆弄电话，正要按下拨打按键时，被李姐制止了。

李姐：“少做无用功，报警了没有证据，警察也不会相信你的！”

舒阮齐：“拜托，你是从哪看了的东西，就算我没有证据，但我好歹是个目击者，只要那女孩肯说出一点东西，你们全部完蛋好吧。”

李姐：“……”

“而且谁说监控没用，这里的监控坏了也有别的监控，”舒阮齐指了指对面街道的监控，“那里说不定就把你们拍得一清二楚了。”

众人：“……”

“之后在学校再找你算账……”李姐嘀咕了一声，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待她们走后，舒阮齐感慨一声：“我还没和她们打架呢，这就吓跑了？”

作者：含歌量极高。今天心情不好，忘记发了ʕ •ᴥ•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