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苗心禾有孕的事情便传开了。
“前些日子夫人送进来的这些礼品娘子真的不看看了吗?”鹭鸶一边帮苗心禾梳发,一边说道,“其实许夫人对这些送礼的人和礼品也是为难,怕是不收,会替娘子得罪人的。”
苗心禾看了一眼那些礼单,没有说话。
要按她这意愿,这些东西她一个也不想要。
“娘子,刚才坤宁殿那边的缳儿姑娘过来说,娘娘的堂哥从任上回来,送了新鲜的莼菜鲜鱼,娘娘让人立即送去御厨房做了,说是一会儿带来与娘子共用早膳。”苗心禾的另一个侍女蓝鹊进来说。
苗心禾脸上这才露出一个笑,“你快去将我做的那个桂花云片糕、松仁琥珀糖,还有枣泥核桃酥,还有蜜渍梅子,都取过来。”苗心禾嘱咐,“还有去年藏在银瓶里的雪水,取出来煮茶。”
蓝鹊应了一声退下。
曹丹姝来陪苗心禾用早膳,喝了一口粥后,看着苗心禾说道,“禾儿,气色怎么这么差?”
“昨晚没休息好。”苗心禾说。
“换个调息理气的御医来看看?”曹丹姝问。
“娘娘不必麻烦,禾儿没那么娇弱,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苗心禾说道。
“禾儿,怎么啦?有什么烦心事吗?”曹丹姝看着苗心禾微皱的眉头,握着她的手问。
用完早膳,苗心禾犹豫了一下,问曹丹姝,“娘娘,范仲淹说的奸人,可是指吕相和高司谏?”
曹丹姝思索了一下,说,“我确实很仰慕范仲淹的才华和人品,不过我也不懂什么朝政,不敢评论前朝是非。”
“近些时日,总有相邀母亲和姐姐去诗会、茶会的夫人们,”苗心禾终于说出了自己忧心的事情,“她们还托母亲,给我和这未出世的孩子,送了许多贵重的礼物,她们还说了许多朝廷的事,说范仲淹沽名钓誉,说欧阳修私德不检,而且还探问官家有没有对臣妾提过…官家的好恶究竟是什么。母亲虽为官家的乳母,但从前从未与贵戚有过来往,而如今…当是为了这孩子。”
苗心禾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娘娘,臣妾真的很害怕。”
“有生养的娘子,一定会比没有生养的,是非麻烦多一些。你有得越多,倚仗得越多,麻烦、危险也会越多。但是,第一个为官家诞育子女,禾儿,你难道不觉得特别的开心、特别的幸福吗?”曹丹姝笑着看着苗心禾。
苗心禾闻言笑起来,“那自然是了。只是,最近担心越来越多。官家虽同我说了不用担心,但我就是…忍不住。”
“禾儿,你温柔敦厚,却又通透世情,才有这样的福气,第一个有了官家的骨血。至于外面那些纷扰,你不必理,也不必烦,只要你心里,装着官家。就算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官家能护得了你吗?”曹丹姝说道。
“禾儿自然信官家,禾儿也信娘娘。”苗心禾笑着说。